坐了一天的车,刚才又折腾着换房,我早就累得不行了,躺着听了会儿有声书直接就睡着了,睡着前我还在想着一件事,冰箱里藏的那两罐啤酒算是彻底浪费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脸上一阵瘙痒,我猛地一下惊醒,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奇怪了,我记得睡觉前并没有关灯啊。
脸还是很痒,似乎有什么东西扫在上面。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想要扑簌扑簌,然而,手在黑暗中游走的一瞬,我愣愣地定住了!
指腹间的触感告诉我,那应该是一缕糙乱的头发,由上而下的耷拉在我的面颊上!
“谁!”我尖叫出声,飞快地向后退去,缩成了一团。
黑暗中,我的尖叫声显得格外突兀,可回答我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到可以清楚地听到我狂乱的心跳声。
手迟疑着,一点点地从枕头下面摸过去拿到了我的手机,点开屏幕,我瞬间被吓得没魂儿了!
一张脸正俯趴在我的脸上,离我的脸就只有一寸距离,近到我压根儿就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只能看到一双没有瞳孔的白眼珠。
我第一反应就是紧紧闭上眼睛,吓得连声都发不出来,下意识地摸上脖子,确定骨珠还在的时候,我这才心安了一些。
想到大伟的话,我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紧接着,使劲全身力气,双手向前用力一推!
果然,一个冰凉的肉身触感被我狠狠地推到了床底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连鞋也没穿,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去,踉跄地冲向门口。
腿肚子直打哆嗦,骨头跟被人抽掉了似的膝盖直打弯儿,只几步距离,我差点儿摔下去两次。
可是当我好不容易扑到门上,摸到门把手的时候......
门,却打不开了!
心下一片寒凉,脑中一片空白,我呆愣了几秒后,忽然醒神,用手机照亮,摸到了门边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啪”的一声,我把上面几个开关全按下了,房间里登时被照得通亮,我眼睛不适应地眨了眨,心里却比之前安稳多了。
又试了试门把手,还是拉不动!
我把手机轻轻放到地上,手攥骨串,蹑手蹑脚地朝回走去。
我先前是睡在靠里面的位置,此时刚巧被墙壁的拐角挡住,完全看不到里面,我只能慢慢的再往里移动。
走到穿衣镜的位置时,我探头朝里面看去。
吴阿姨的床上是空的,这就证明了我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个俯在我脸前的头,就是吴阿姨的。
我再往里探了探,果然,两张床中间的地板上,安静地卧着一个人,正是吴阿姨。
我盯着她的身体看了半晌,见她没有动作,这才稍稍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电视机前面。
吴阿姨的玉米须头发全都披散在她的脸上,将她的五官完全遮住。
原本扣错位的扣子,此时也已完全解开,露出了大片的皮肤。
奇怪的是,吴阿姨腹部的皮肤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就像是被人狠狠掐过似的。
我不敢靠近,试探着叫了一声,“吴阿姨,吴阿姨?”
吴阿姨还是没有反应,我又提高嗓门儿大喊了两声,她还是没有动弹。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我刚才推她的力气太大,给她整出毛病了?
盯着她的胸腹部看了半天,我还是没法确定有没有起伏,又上前两步,轻轻踢了踢她的脚底。
还是不动!
这下我彻底慌神,转头就跑,跑到门口,我死命的拧着门把手,还是拧不动,我紧张地不停回头去看,床边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慌乱中我捡起手机,蹲在那儿划拉着屏幕,想要找阿咪还有大伟求助!
然而电话却一直打不出去,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条,上面“无服务”三个大字将我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求不成人只能求己,我只好硬着头皮摘下骨珠,攥在手上一步步向吴阿姨靠近。
走到她脚边的时候,我的心简直都揪到了一起,双腿如同被灌了铅似的难以再向前挪动一分一毫!
正要慢慢蹲下身的时候,吴阿姨突然猛地坐了起来,头差一点就撞上了我的下巴!
“吴,吴阿姨!”我吓得往后一跳,声音都劈叉了!
吴阿姨没有说话,瞳孔倒是归位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阿,阿姨,您没事儿吧?”
我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两手抓紧骨珠,做好准备。
吴阿姨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有点儿像个瞎子,又像是穿透我的脑袋,看向了我身后的墙壁,然后慢慢地,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我吓得魂飞魄散,拿着骨珠的手不停地哆嗦着,却不敢往前一步。
吴阿姨就那么看了我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有其他动作的时候,忽地就向我扑了过来,双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眼神变得凶悍至极。
窒息间,我终于明白她说的镜子里的人不是她,眼神不对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这双嗜血的疯眼,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上!
我拼命反抗,眼前阵阵发黑,咬着牙,两手攥着骨珠用力挣扎着越过头顶,然后心里默数1、2、3!
数到第三声,直接将骨珠从她头上套了下去!
掐着我脖子的吴阿姨刚开始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手下仍在用力,就在我快要彻底绝望,背过气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触电般的抖动起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发出了“呜呜呀呀”的声音。
与此同时,双手也从我脖子上离开,反手去拉扯自己的头发。
我趴在地上猛咳了半天,捂着快要被掐断的脖子,太阳穴却疯狂地疼了起来!
好不容易喘上那口气,转头去看吴阿姨。
她抖动的幅度很大,就像是羊癫疯发作,这种场景我在p雄施法时见过很多次,此时离得近看得清,不由担心她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转身冲到洗手间,拿了一条干毛巾,跑回来扒开她的嘴巴塞进去,我这才安下心来,一屁股瘫坐在床沿儿上。
我就那么看着她,两边太阳穴疼得,感觉整个头都是懵的。
她一边抽抽,还一边对着我笑,黑眼珠一会儿盯着我,一会儿就完全翻进上眼皮里,手扯着头发来回使劲儿,头也跟着左右摇晃,不知道是颈椎还是哪里,发出咔咔咔的怪响。
就这么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她动作骤停,接着,俩眼朝上一翻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没了骨珠,我心里没着没落的,拉开枕头,把木盒紧握在手上,心里反复嘀咕:“瓦萨呀瓦萨,求求你,保我度过难关吧!”
身侧忽然发冷,我右胳膊突然感到一阵麻意,这感觉很奇怪,我知道有东西在我旁边,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害怕。
可能是吴阿姨已经倒下,我的头又疼的快要炸裂,再加上感觉到了身侧那熟悉的冰冷,几种因素交汇在一起,使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瞬就断弦了!
“瓦萨!帮帮我!你救救我啊!我保证,要是能从这个房间出去,我给你买酒买烟好好供奉你,一定要让我全须全尾的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