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我的脚底板跟走在烧红的烙铁上一样走两步拐一下,见哈哈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询问:“哈哈,还没到吗??”
“哦,圆子姐,快到了,就是前面那个挂着蓝色床单的楼。”
我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测还得再走百十米才能到。
“你穿这种鞋出门不难受吗?”大伟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肘,使了点儿劲地扶住我。“以后穿平底鞋吧,你已经够高的了。”
“没事儿,不难受,女人嘛!”
我的手不自觉地扶住他,但嘴巴却跟镶了一口金牙似的,硬气!
这就叫人倒势不倒,就算一砖被闷倒,抬起头来嘛......
我平常爱穿平底鞋也只穿平底鞋,舒服呀,以前看到别的女人穿着我脚上这种高跟鞋我都嗤之以鼻,感觉这就是南拳社会缠在女人脚上的裹脚布,可如今......
为了引起大伟的关注,我也是拼了!
好不容易走到那栋楼跟前,我暗自松了口气,可没想到这口气还没出完又接着要爬楼梯。
我自下往上看了一眼,妈呀!
这种自建楼的楼梯都是房东自己修的,都不能用陡来形容了,就是用砖头块儿垒起来,而且那砖都没有敲平,上面还有那种凸起的,不知道是水泥还是石块儿的东西,疙里疙瘩的。
“哈哈,几楼啊?”我声音都有点儿发虚。
哈哈偷瞄了眼我的双脚,有些尴尬地笑着:“姐,五楼。”
脚下的疼痛加上心里的烦躁让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叫我圆子就行,可千万别再叫姐了啊,咱俩年龄真差不了多少。”
“啊,好的好的,圆子。”哈哈陪着笑脸儿,也走过来扶起我一边胳膊。
我暗自叹了口气,抬步就要上楼,没办法,谁叫我是个作精呢,受点罪也是活该。
“上来吧,我背你。”
我刚上了两层,大伟忽然在我身后转过身背对着我弓下了腰。
“啊?”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地缝呢?
这砖头都没敲平,想来那地缝也够大够宽的吧,能容我钻进去吗?!
“行了,让你上来你就上来,我又不嫌你沉。”
大伟沉着声,还弓着,一点儿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动了动脚还想继续倔强,可那烧乎乎的痛感却让我乖乖认怂了。
“那行,那你要累了就说,就,放我下来就行。”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就趴到了他的背上。
跟在哈哈后面,我们一路上楼,我不停问大伟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沉不沉呀?重不重呀?累不累呀?
大伟倒显得很轻松,说着“不沉,不重也不累,”一口气就爬到了五楼,一点儿都不带喘的,好家伙,他这是练过呀!
“圆子几---,哦,就是这户。”
哈哈那声姐叫了一半又被她吞回去了。
我在心里暗暗记下,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做服务行业可不能胡叫,同性之间,见到平辈叫美女,见到长辈叫姐姐,那才是王道啊,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被别人叫老了的。
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儿轻微的我们s省的方言口音。
“sei呀?门么锁。”
哈哈走在前面,叫了声‘姐’就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不大,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遗,最里头横着摆放了一张老旧的木质单人床。
房子里灯光昏暗,床边的墙上有一扇窗户,可窗帘却被拉得严丝合缝,阳光一点儿也照不进去。
床脚边,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正面向墙角跪立着,双手举着三支燃到一半的线香,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啥情况啊?
我迟疑着不敢上前,看着她的侧脸有点儿发怵。
“kk姐应该是在供奉她那尊坲牌呢,我之前就见她这么拜过。”
哈哈凑过来,在我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嘘着声说道。
供奉?
我眉毛都快抬到发际线里去了。
我也有木盒,有瓦萨那个鬼奴,还有好几尊供奉物,偶尔也会上柱香拜一拜供奉一下,可我从来没整得这么邪乎过啊,她这样搞,自己都不会害怕吗?
我们仨进了门,那kk姐依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嘴巴一张一合的还在念叨什么,看起来特别虔诚。
没办法,我们也只能站在一边儿干等着,她家除了那张床,也真的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
午后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让昏暗的室内有着一丝光亮,却也只能勉强看到屋内的陈设,简陋,十分简陋!
我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水池子,也不知道她平时都是在哪儿洗漱,又或者拿什么水来做饭的。
除了一张床,也就只有一个五斗柜和一个床头柜,可摆放的位置却很奇怪,五斗柜是直接立在她床头上方的,没有靠墙,就是那样独独的立着,而床头柜就更奇怪了,居然被她摆在一进门的右手边。
等了十来分钟,地上跪着的女孩终于念叨完了,她手里的香也燃了大半,眼看就要烧到手了,才将香插到地上的一个木头做的小碗里。
我好奇她的碗里是否也是装着米,走近了一些去看,却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瓷瓷的一碗香灰。
这得烧多少香啊?!
我一边打量一边在心里惊叹。
女孩插完香就转过头来,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我整个人都被她这个笑容惊得僵住了!
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她脸上布满了鲜红的疤痕,最显眼的一条从左眼上方斜着划下来,延伸到右耳下面,深红色蜈蚣形状的鼓包看样子是已经增生了。
还有一条颜色不那么深却更加可怖的,是从右边的眉尾一直划到了嘴角,她一笑,那条疤痕就在她脸上扭曲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疤痕的牵连,她的右眼都变形了,朝下耷拉着。
“小红姐,这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圆子,她是专门做坲牌生意的,你有啥直接问她就行。”
哈哈给那女孩介绍着,没叫她kk姐,而是叫的小红姐,应该是这女孩的真名。
“哦,我知道,哎呀,你看我这屋里也没地方让你们坐,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坐到我床上吧。”
kk不好意思地走来走去,把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
我看了眼床,又用余光睨了一眼床脚边那个还燃着香的小碗,微笑着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儿,说几句就走了。”
kk也没坚持,点了点头,便兀自一屁股坐在床上,用手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示意让哈哈也坐过去。
两人都坐定后,kk用手摸着,从枕头下面拿出包女士香烟,熟练地取出一支放在嘴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哈哈说你认为我是被阴牌反噬了?”
这房间本来就没窗户,她这又是香又是烟的,屋里一下子就变得烟雾缭绕十分呛人。
我闭着嘴轻咳了两声,把嗓子里的不适赶走,这才正色回答她的问题。
“不是认为,只是怀疑,我之前也有客户因为供奉失误惹恼了牌里的阴灵,或多或少都受到过伤害,所以,我听哈哈说你也供了一尊阴牌,就好奇想来跟你聊聊。”
kk点点头,又吸了口烟,“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了解,我身边也有好多玩牌的,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绝对没有破坏供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