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当即跟我妈摆手,说又不是我叫来的阿赞,那是人家大伟的关系,让她千万别来谢我。
我妈只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直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只想夺门而出。
她皱着眉,最终还是没有逼问我,只说:“你李娜阿姨说,那个带她出国的领队还去她家里看了她,给她还带了水果,被她连人带东西全轰出去了。”
我脑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一闪即逝,快得我抓不着。
“轰人家干嘛呀。”我心不在焉儿地搭着话,一边换鞋。
外面已经热起来了,从t国回来连衣服都不用换就能出门,真方便。
“妈,您回头也劝劝李娜阿姨,要不是她报那什么廉价团,人家犯得着阴她吗!说到底还不是她太爱贪小便宜了。”
一只脚跨出门,我说出了这句话,回头一看,我妈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李娜阿姨一个人的错吗?那旅行社就不该做这种廉价团!照你的意思,游客出门还不能按照自己意愿选择消费了吗?不消费就得被人下什么降头?我看这行你也别干了,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还有啊,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以后少来往!”
听到这儿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我妈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
或许她知道的不那么全面,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她一定猜出我和大伟、p雄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我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想要为自己开脱,最后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哎呀,我真的跟别人没关系,你与其这么训我还不如多跟李娜阿姨聊聊,既然病已经治好了就别再计较以前的事情,犯不着再为这种事生气,回头气坏了身体还得去医院看病,白花钱不说,自己也遭罪不是。”
我妈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让我出门注意安全,别喝酒,晚上早点回来。
拎着一大兜坲牌出了门,我赶紧给钱斌打电话,让他也往坲牌店走。
这个团临走前我去店里看过,基本已经装修好了,只差把玻璃柜台搬进去。
这几次带团,我终于动用了跟p雄合作赚的那笔钱。
每次都从阿平手上拿一些便宜的牌回来,之后就都放在这个大兜里,为了不让我妈发现,我专门用衣服把兜包住,藏在了衣柜的最里面。
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妈的眼睛老是有意无意地往兜上瞟,我紧张地出了一手心汗,不过还好,我妈最后也没问我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接电话的时候,钱斌明显还在睡觉,我一看时间,都早上十点多了。
“大哥,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啊?!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我心情不佳,说话也很冲。
钱斌哦了两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听着应该是他起床了。
“谁呀?这么早打电话?”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白莹,也是没睡醒的样子嗔怪道,但是这也怪不得人家,毕竟是个孕妇嘛。
“还能是谁啊,圆子呗,我俩昨天商量好今天早上去店里布置,哎,你躺着别动,再睡一会儿,我们自己弄就行。”钱斌电话没挂,一边收拾一边给白莹交代着。
人家夫妻俩刚起床我也不好就这么听着,便挂了电话,打车去了我们坲牌店。
到了一看,大门紧锁,钱斌也还没到,我在附近吃着早餐慢慢等他。
没过一会儿,钱斌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说你靠谱不靠谱啊!不是说都出发了吗?人呢?!”
我没好气地说:“我早就到啦!等你的话黄花菜都凉了!我在旁边吃早饭呢,一会儿就过去。”
慢条斯理吃完手里的油条,我这才结账出了店门。
朝坲牌店门口一看,白莹竟然也跟着来了,她比我之前见到的时候丰韵了一些,穿了一条短袖的雪纺连衣裙,小腹微微隆起。
我拎着大兜朝他们走去,跟白莹客气地打招呼,问她你这是怀了几个月了呀,钱斌怎么才告诉我们?
白莹面上一红,说:“快三个月了,我这肚子不是因为怀孕显怀,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饭量特别好,吃得太多了就胖了。”
我心里暗笑,这小家伙当鬼的时候就爱饿,怎么现在成了条小生命了还这么贪嘴呢,照白莹这么吃下去,那生的时候肚子得多大呀!
“营养均衡就行,别狠劲儿的吃,不然到时候你生孩子得多遭罪啊,而且现在网上不是老说什么妊娠高血压糖尿病啥的嘛。”我好心跟她说着。
烈日下白莹晒得汗珠子直往下掉,钱斌一开门,我就赶忙扶着她往里走。
“不用不用,我好着呢,谢谢你哈。”
白莹的身子拧了拧,似乎不太习惯我的碰触。
我有些尴尬,干笑着把手放下。
坲牌店已经装修完了,看得出来,钱斌还是花费了很大心思(银子?)在这上面,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非常的讲究。
刚装好的屋子一般都会有很大的味道,但这家店却完全没有。
门口用的是卷闸门,大约有七八米宽的样子,拉上去后里面还有个木质镂空大门,可以像手风琴那样折叠起来。
里面宽敞的围着三排玻璃柜,左右各一,最里面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是,最里面那个玻璃柜后方的墙上,高高挂着一尊金灿灿的佛头。
我不禁挑眉,这东西可不是我请来的啊!
钱斌看我盯着那个佛头发呆,笑得像个奸商,得意地说:“怎么样,看着阔气吧?我跟你说啊,这玩意儿可是个宝贝,知道为啥不?”
我眉头紧皱,愣愣地摇头,宝贝不宝贝的,这东西可是违背了我们俩的合同。
既然说货由我进,他自己弄来一尊佛头是怎么个意思呢?
“哎呀,你别想歪了!”钱斌急忙解释:“这就是个装饰物,非卖品,我跟你说啊,”他凑近过来,想要往我耳朵边上凑。
我的余光瞟见了白莹那不善的脸色,急忙后退两步,说这里头可没外人,有话直接说!
“哎呀,行行行,这是我专门找的一个做舞美的朋友,用塑料泡沫雕成的佛头,上面喷了一层金漆,怎么样,看着不掉价吧?!”
钱斌得意洋洋地盯着墙面,嘴上还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看来是我小心眼儿了,我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栩栩如生啊,你那朋友真是个艺术家。”
“那你可当呢!”钱斌扬起眉梢、双手抱臂,“我那朋友可是专门给大型演出做舞台美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