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割绑在床脚的那些绳子,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力气的,可刀锋碰上绳子的刹那,竟像是带着火一般,刷刷两声,那绑得死紧的绳结竟然全都断成了两截,跟切豆腐似的。
而奇怪的是,刀尖不小心划到的木头床脚上竟然是一点划痕也没有。
我又去割顾阿姨手脚上的绳子,也是绑了好几圈,特别紧,我很怕会伤到她,格外小心翼翼。
但很快的,就证明我的顾虑是多余的,因为刀锋刚一触到绳子上,绳子就瞬间断开了,根本就没有触到顾阿姨的皮肤。
我把灭魔刀拿在手上,退到门口和大伟并排站定,目光直直地盯着正在施法中的p雄和顾阿姨身上。
这一番操作让我颇有参与感,觉得自己就像是p雄的助手一般,挺嘚瑟。
我知道p雄此番做法就是为了找寻柬国苦行僧的徒弟,所以我很好奇,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做到?
正想着,床上的顾阿姨突然开口了,这次说得不是中文,是我听不懂的话。
我疑惑地问大伟,想着以他的t语水平应该能听明白。
可是我却在大伟眼中看到了一片茫然,似乎顾阿姨说得完全又是另一门外语,他也听不懂的。
p雄的经咒声逐渐停下,转而开始与顾阿姨谈话,这次连我也听出来这绝对不是t语,因为我几乎听不到他说“卡”这个字。
“这应该是巴利语。”大伟在我耳旁悄声说。“阿赞和龙婆僧修法的时候通常用的就是这门语言。”
我扬了扬眉头,不禁开始佩服起p雄,还有所有那些阿赞们了。
多不容易,想学法术,首先还得先学一门外语。
可是“巴利语”又是什么?
我脑子里搜索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巴利国来。
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不禁开口询问,还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自己这个问题露怯了。
大伟笑笑,“你当然不知道,巴利语是古代印国的一种语言,据说佛陀就是用这种语言说法的,这是这边法师僧人的一门必修课。”
我脑子转了一下,也就是说p雄和顾阿姨身体里的苦行僧正在用一种几乎没人知道的语言在谈话?
真了不起。
又说了几句,p雄放开按住顾阿姨头顶的手,转头对我们说:“去订一艘快艇,去一趟情人沙滩。”
躺在床上的顾阿姨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眼睛紧闭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看到被子下面她的胸口处还在有规律的起伏着,旋即松了口气,嗯,活着就好。
大伟也没避讳,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免提,给地接社打去电话请他们帮忙订快艇,地接社的老板是个华人,和大伟全程用中文交谈,并且直截了当就报了价。
如果我们选择和别人拼船,那么只需要每人一千铢,约二百软妹币,五个人也就是一千块。
要是单独包船价格就高了,最小的快艇也得小五千。
“就要那个小的。”p雄沉声吩咐。
顾阿姨的丈夫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反驳的话,应该是对p雄有些忌惮。
订好时间,大伟挂断电话,指着床上死一般寂静的顾阿姨问:“她也要去吗?怎么上船?”
pj岛这边的快艇都是要蹚水登船的,船停在沙滩边上,我们得蹚进海水才能走到船边。
大伟的话音刚落,顾阿姨突然毫无征兆的从床上直直坐起。
我看得明白,她没有用手肘去撑,上半身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僵直地立了起来,看着特别诡异。
顾阿姨丈夫上前两步想要搀扶,可顾阿姨却朝床边90度转身,两腿同时抬起在空中绕了一个僵直地弧度,然后两只脚平平地落在地上。
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眼睛始终紧紧闭着,可脚却准确无误地套进了她的拖鞋里,看得我都想伸手过去在她眼睛前晃两下。
p雄挂起招牌微笑,淡淡说:“这不是就行了嘛。”
这就行了?
我很无语,心想我们在场的人是知道顾阿姨什么情况,可等一下出了这个房间她还这么闭眼走路闭眼上船的话......
那不得把别人都吓愣了?
我悄声问p雄,有没有办法让她睁开眼睛,哪怕只是眯成一条小缝?
p雄挑了下眉梢,嘴里喃喃念诵一句,顾阿姨的眼睛真的睁开了,可还是同之前一样,里面完全看不到黑眼球。
“哎呀算了算了,您还是让她闭起来吧,这样还怎么出去啊。”顾阿姨丈夫后退两步,摆手朝p雄说道。
我被他那躲避的样子逗笑了,“叔叔,阿姨有没有墨镜?给她戴上。”
“噢,有的有的。”顾阿姨丈夫边说,边打开他们的行李箱翻找起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印着d字样的眼镜盒。
大家装扮整齐,我们便火速赶往pj岛码头,并在最靠里面的位置找到了大伟订好的那艘快艇。
我之前都是跟团的,从来没有乘过这么小的快艇,上面最多只能坐下十个人,包括一个海员。
海员不会中文,但看到顾阿姨僵硬的动作后眼神中明显露出一丝好奇,用t语和p雄交谈了几句,目光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乐了,笑得颇有深意。
小快艇遇上海浪颇为颠簸,开了快两个小时,在我感觉屁股已经被摔木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情人沙滩。
岛上依旧人山人海,说真的,我实在想不通旅行社为什么都要安排这个景点,连拍个自拍照都得侵犯好多人的肖像权。
从快艇上下来,顾阿姨率先走在我们前面,似旁若无人般直挺挺地往前走着,一路横冲直撞。
p雄和她丈夫紧随其后,生怕跟丢了她,把烂摊子都留给了我和大伟。
我们跟在后面不停道歉,尤其是当她撞上了一位身上纹着左青龙右白虎的男人时,更是硬着头皮九十度鞠躬向人家解释,说顾阿姨是眼神儿不好。
“眼神儿不好就在家呆着呀,出来乱撞人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当家属的也得把人拉好啊!”那人说话一股大碴子味儿,用手捂着被撞的肩膀,语气不善道。
我又朝着他鞠了两躬,这才拉着大伟加快脚步,跟上顾阿姨他们。
沿着沙滩一路直行,走到后面石壁的一个夹缝处,这个夹缝不大,顶多能容下两人并肩而立。
“她是从这儿进去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普通游客谁能往这犄角旮旯里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