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心里开始打鼓,李娜阿姨原本就对那两位导游领队颇有微词,万一真是他们干的,那我在她眼里恐怕也就成了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她得怎么在我妈面前埋汰我。
我偷偷看了眼我妈,看她眉头紧拧着,似乎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们导游叫什么名字?”大伟继续问。
李娜阿姨想了想,咬着牙说道:“全名我也不知道,他说让我们叫他什么屁周,领队的名字我倒是知道,就叫马静。怎么,我这病跟他们还有关系?”
大伟正要说话,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肯定不是我的,我的电话都随身装着,来电振动是能感觉得到的,而且那铃声也不是从大伟或者我妈身上传来的。
李娜阿姨坐着没动,老李叔叔倒是走进饭厅,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手机过来。
我一看,手机壳上还有个我看不出名堂的花朵图案,应该也不是老李叔叔的。
果然,他把手机拿过来后,直接就递给了李娜阿姨。
李娜阿姨接过手机看了眼屏幕,随即便举起屏幕对向我们,语带讽刺道:“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手机屏幕上,赫然亮着‘马静(领队)’这几个字,我笑了,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接起电话,李娜阿姨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娜阿姨不冷不热地回答:“哦,都好着呢,怎么,你觉得我会有哪里不好吗?”
那边又说了什么,李娜阿姨竟突然发作,朝电话里嚷嚷道:“我告诉你,我回来太忙还没抽得出空来,等我忙完这一阵,我非得去旅游局投诉你们,还要找媒体曝光你们公司,什么破黑旅行社,给我们派这种野导游,哼,自费?全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表演,你们这是犯法的懂吗?”
她这张嘴呀,真的是想堵都堵不住,老李叔叔一脸尴尬地冲我们陪着笑脸,还时不时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挂电话。
我无所谓地笑笑,心想她这又不是在骂我,我干嘛要对号入座啊。
李娜阿姨又抱怨了几句,挂断电话就愤愤地将手机摔在茶几上,骂道:“切,我跟你们说了吧,这领队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看啊,她就是巴不得我死了才高兴呢!你们知道人家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吗?啊?呵呵,居然问我病了没有!她这安的是什么心呐?”
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位名叫“马静”的女领队肯定不是这么问她的,只不过,她对人家本来就抱有偏见,现在又正巧身体不适,拿别人撒泼呗。
我瞥了一眼我妈,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跟这种人做朋友呢?!
大伟面露难色,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继续说了,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但就冲着李娜阿姨现在这股子劲儿,恐怕他要真说出来了,也得被当成个骗子。
想了想,我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活儿,这毕竟是我妈的朋友,这点儿面子想来李娜阿姨还是会给我的,起码不至于指着我大骂,或者直接将我赶出她家大门。
“阿姨,”我叫了一声,看她抬头看我,又重新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继续道:“您看过一部叫南洋十大邪术的电影吗?就是专门讲东南亚降头什么的那个?”
见在场的人除了大伟之外都是一脸蒙圈儿,就连我妈也是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我头皮绷得更紧了。
“没看过,不是,好好的你说什么电影啊?赶快帮阿姨想想这病该怎么治啊?”李娜阿姨抬起下颚直盯着我,像是想把我的脑门儿看出一个洞,瞧瞧我是长了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们聊电影。
没看过的话,我就更难开口了,抓起自己的头发在指头上不停地打着圈儿。
“圆子的意思,阿姨,您很有可能就是中了降头了。”看我实在憋不出话了,大伟替我解释。
“哈啊?!”在场三人同时开口,说的竟是同一个感叹词。 李娜阿姨突然笑了,说:“呵呵,你们没办法没关系的,也不用刻意去编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算了,明天我再换家医院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南方找医院看了,那边气候跟t国差不多,大概率也能遇上这种病。”
我笑了,说:“那阿姨,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那个,有事儿您再给我妈打电话,或者直接找我,反正您有我的微信。”
李娜阿姨点着头起身,看来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和大伟、我妈一同出了她家,上了车,我妈突然开口了,说:“你们说的降头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开玩笑啊。”
我僵住了,这我怎么跟她解释呢?真要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妈要是不信还好说,信的话,恐怕我就得失业了。
见我们俩都不说话,我妈又问:“怎么?还不能告诉我了?”
大伟从后视镜看我一眼,解释道:“怎么会呢阿姨,这降头吧,是东南亚那边特有的一种邪术,传说是从咱们中国云城地区传过去的,现在有好多师父就靠着这个赚钱,其实啊,说白了就是把虫卵种到目标受害人的身上,让他们身体生起各种各样的毛病。”
我妈大为震惊,问:“还有这种事呢?那我们圆子老往那边跑不是就很危险吗?而且,你说的种虫卵,是让人吃下去?那胃不就把这些消化掉了吗?或者吃个打虫药不就没事儿了?”
我简直想为我妈这清奇的脑回路鼓掌点赞,还真别说,她这逻辑听起来还挺有几分道理。
但是大伟给我妈解释的只不过是万千降头术中的其中一种罢了。
我妈要是知道我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估计都得晕过去。
大伟开车的肩膀明显抖了抖,笑着说:“阿姨,那些师父们修行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肯定不是一颗打虫药就能解决的事儿啊,您见过肚子里有蛔虫的人出现像刚才您那位朋友一样的症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