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刚把车停好,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打来的是我妈。
一般情况下,我在带团的时候我妈不会轻易给我打电话,除非是真的有事找我,比如说帮她朋友找团。
于是下了车,我朝阿平他们摆了摆手,说:“我先回个电话,你们别等我了,等会儿我过去找你们。”
说了声好,他们四人便聊着天走了,阿咪还挽着张母的胳膊,显得无比亲切。
看着他们走远,我赶紧给我妈回拨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儿。
隔着话筒,我都能感受到我妈的不高兴来。
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说:“圆子呀,你李娜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给她报的价格太高了!你是不是自己加钱啦?我跟你说啊,李娜阿姨是妈妈很好的朋友,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你可得分清楚,尽量再给人家便宜一些吧。”
高?我加钱了?我都气乐了,说:“妈,我给她发过去的可是比结算价还优惠了二百哦,来一趟t国七天五晚,我给她报的价也有低有高,最低的一个团才两千多,我加什么呀?几百一千的加?我是没见过钱吗?”
“没加啊?”我妈有些疑惑,但还是怒气不减,说:“那你李娜阿姨说,她有个朋友前阵子刚去了t国,跟她说有什么九百九十九的那种团,说是你这明显就是要赚人家钱。不然你帮她找找看,有没有她说的那种999的团,妈妈可是在朋友面前把你吹得很高的。”
999?不是我说,我挂的这几家旅行社还真没有这种价位,这也太离谱了,就是自己在周边泡个温泉酒店也不止这价啊。
我让我妈好好算算,旅行社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一分钱不赚不说,还能花钱请人出去玩,人家是傻吗?当旅行社是扶pin机构啊?
我妈被我气到了,气冲冲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人家李娜阿姨也是自己做生意的,能差那点儿钱吗?”
我说对呀,那她做生意能给客户倒找钱吗?这种道理都想不明白她还做什么生意?
“行了!”我妈打断我:“跟你说个话怎么这么费劲,人都说了,她朋友就是报的999的团,出去玩的挺好的。”
我有些委屈,瘪了瘪嘴,说:“我知道啦,她朋友那么牛叉,那就让她去找她朋友报团呗,找我干嘛呀。”
这次没等我说完,我妈就把电话撂了,我气得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怒嗔:“哼,你挂我电话,我还不想跟你说了呢!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我妈的这通来电,让我的心情跌到谷底,也没了去拜佛的心思,给大伟发了条微信,问他忙不忙,方不方便接电话。
大伟给我打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我把我妈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给他,委屈地说:“我明明一分钱都没加,还照你说的给她减了二百,她怎么这样污蔑我呢,害的我妈还把我说了一顿。”
大伟大笑说:“你妈那个朋友说得没毛病啊,是有几家社在做999的团。”
我都惊了,叫道:“什么?真有这种廉价团?这这,机票都不够呀,那些旅行社是疯了吗?自掏腰包赚吆喝?”
“不是,”大伟耐心的给我解释:“你也带了几个团,应该知道,不管团费多少,客人一趟走下来其实花的钱都差不多,像这种999,或者1299什么的团,他们出来自费起码要做两到三千,而且导游跟咱们正经团用的这种也不一样,他们要交更多的人头费、压力更大,所以一个个都是刀子,不剐客人一层皮都不算完。”
我“哦”了一声,嘴里咕哝着:“那就让她报这种团,好好感受一下挨宰的滋味儿。”
大伟笑得哈哈哈的,说:“我怎么没发现你心思这么恶毒呢。”
我不依,说我这不叫恶毒,我这是为了让那位阿姨买买教训,认清一下社会!
李娜阿姨的事情说完,大伟像是不想挂电话,又找了别的话题和我聊,我心想,反正我也不去拜佛了,索性就在车里打着电话等他们。
又聊了一会儿,大伟听说我们来了市中心的这尊佛像景点,问我怎么没去拜拜?
我说我妈一个电话,搞得我哪儿也不想去了,等我回去他得请我吃大餐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
正说着,他们回来了,我下车迎接,看到阿咪搀着张母有说有笑地朝我走来。 阿平跟在两人身后,正不知道在给谁打着电话,等他们都走到我面前,也没看到张伟的人影。
我冲话筒说了声:“晚点儿再跟你聊哈,他们回来了。”
没等大伟说话,我就挂断电话,问他们张伟去哪儿了,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阿咪说:“哎哟,我跟你讲啊,张阿姨的儿子真的是一个大孝子嘞,刚才我给他们讲了那尊佛像的神迹,她儿子都拜完出来了,又说要回去也请舞娘给神像跳舞求愿,让他妈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奇怪地看着阿咪。
“你不要乱乱想啦!”她笑着拍我一下,怪叫道:“那旁边有可以请舞娘的地方,是正规的泰舞来的,不是你想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张伟也准备弄出点儿什么大动静呢。
我好奇地问她,说那你们怎么不陪他一起去啊?先回来干嘛?
“阿姨说她要去洗手间啦,那边人又太多就没有回去,好啦,不跟你讲啦,我先带阿姨进去哦。”阿咪说完,便挽着张母朝我身后的酒店里走去。
阿平还在打电话,搞得我本来想问问那泰舞得跳多长时间都没法问,我是想说,如果时间长的话,我就也过去长长见识。
好不容易等他挂了电话,我问:“张伟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呀,不然我去找他吧?”
“不用啦,人家在--”
阿平在字还没说完,突然“轰”得一声巨响,我脚下的地也跟着震动!我吓坏了,反射性蹲下身,双手紧抱住头!
只这一下便恢复了安静,可随之,空气中却隐隐传来一些硝烟的气味,又或者像是什么东西着火了那种十分呛人的味道。
我抬头去看阿平,心有余悸地问他:“我去!什么情况啊?”
阿平的手机都掉在地上,愣怔地站着,他的嘴也动了,可我们俩似乎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耳朵里一阵耳鸣,我伸指头进去掏了掏,一点儿用都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