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雅南被锁镰扣住,一阵迷糊,魂魄像是随着铁链而行,没了任何反应。
梦依尘斩断锁镰,将她使劲扯了回来。看着她双眼翻白,捏了手印,重重在她印堂拍下!
她一脚踹上门,在手术室各角拍下符咒,极快的结了一个法阵。
“没用,符箓法器拦不住阴帅仙官,”蒋晗嫣喘息着,“我们今天都得死。没有灵筹,简直害死人了。”
“你们是什么组织?是王氏集团的人马?还是聚阴术士?”梦依尘将昏厥的蒋雅南放下喝问。
没人回答她,手术室里静静的只有手术剪刀的咔嚓声。
用‘空’来退敌,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可是没有机会实施。秦子骞默不作声,做到了董若兮的身旁,握住了她手。
只怕自己的命,也就到此了。好在临死之前,还有一个对自己倾心的人。
“嗵!”手术室的门被狠狠的顶了一下。
“什么鬼,这么凶猛!不怕符咒!”梦依尘惊呼,除魔至今,没有见过不怕符法的鬼物。
“不是鬼,比鬼强百倍、万倍。”秦子骞苦笑道。
“这就是你胡闹到现在不学无术的结果!要是你能早点送这些阎王回地府,而不是用在泡妞浪费时间,会是现在的局面吗!”蒋晗嫣怒道。
“别说得就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秦子骞站起,怒气冲冲的回驳。
“你躲在医院里,如果不是谢璧瑶不在,我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就作为了吗?同情心泛滥就能救你的命吗?现在就连小佳...”秦子骞紧张的看了小佳一眼,还是说出事实,“也都要跟着死!”
“争论有意义吗?”薛弘济挡在秦子骞面前,“现在要想怎么办!谁能抵挡夜游神!”
“你现在急了,明明是在驱魔,非要给我卖什么关子,不能好好说明白吗?说是要给我当老师,你教我了什么?给我讲什么鬼的屁形态,管它什么形态,杀了就行了!”
“我给你讲,你肯听吗?我给你讲,你能学吗?你根本就忘记自己是谁,有什么任务,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地痞流氓!如果没有暗示,你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你不是说,周雨竹是你朋友吗?现在你经历危险,全江州的鬼神都能感知,她来帮你了吗?”
秦子骞闪了闪俊眼,“她可能是怕被其他阎王害死。”
“梦大夫,你过来看看,病人快不行了。”一个医生木然的说道。
梦依尘拨开两人,踏了进去。
冰冷的手术间,又剩下了沉默,“嗵!”夜游又狠狠撞了门,墙壁上有了裂缝,一大块墙皮带着水泥块,狠狠砸在了地面,奏响着来自地狱召唤的最强音。
“死吧,都死吧,在人间的日子结束了。一了百了,有账到地下面算。”薛弘济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了。
“我去看念琪。”就在蒋晗嫣落下话头,手术室的灯光又突然熄灭。
“来,给我应急灯!”梦依尘急喊!
“嗵!”手术室的铁门,鼓起了一个大包,秦子骞面如死灰,只怕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她怎么样?”蒋晗嫣拿了应急灯,给大夫们照亮。
“血液不成问题,病患生命意念很强,只是这刚移植的心脏,承受不了。现在勉强搭桥,决不能移动,除非有人立刻提供心脏。不然不能成活。”一个大夫回道。
“没事,她死的话,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陪葬。她值了。”秦子骞踏进手术间,望着蒋晗嫣说道。
蒋晗嫣回头望着他,也泄了气,手里的应急灯有点下垂。
“灯光照着伤口!”梦依尘吼道,吼得她又打起精神,急忙照看陆念琪的手术。
“爸爸叔叔,我们要死了吗?”小佳靠了过来,伸出小手,塞进了秦子骞的掌心,“小佳不怕死,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薛弘济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小佳整齐的两根发辫,长长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争强好胜,对地府对阎罗的“偏爱”愤愤不平,事到如今,自己也有责任。
“呯!”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泰山遣使复降世,万方皆为鬼哭声!”董若兮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耳际。
秦子骞大惊!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董若兮默不作声,会用了阎王帖。
“若兮!”他疾奔到了门口,只见董若兮右手捏着夜游相同打扮的其中一个,而走廊不远处,不知道是日游还是夜游,双腿发颤,手上的锁镰拿捏不住,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听着同伴的凄厉叫声,内心恐惧不已。
董若兮回头,淡淡一笑,“子骞,你欠我一发。”
她右手一使劲,那人顷刻被扯掉了灵魄,惨呼着跪倒在地,身上的黑色盔甲,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不!”秦子骞清楚感受到她心跳骤停。
他扑上前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当啷一声响,满是鲜红的锁镰落在了门口的地上,散去冷冽的气息,化为齑粉。
“用我的心脏......”董若兮声息微弱,噗嗤一声,自腰部以下,身体断为两截,整齐的切口,鲜红的血液肆意喷溅,扑红了秦子骞的下半身,立即没了气息。
“若兮啊!”秦子骞泪如泉涌,紧紧抱住了董若兮逐渐冰冷的上半身,失声痛哭。
“阎王帖,好强。居然,杀日游...”夜游声音颤抖,在秦子骞仇恨的目光中,隐去了身形。
“让念琪用若兮的心脏吧。”薛弘济伸手攀住了秦子骞的肩膀。
“滚——!”秦子骞发出一声怒吼,死死抱着董若兮的半截尸身,双膝跪地,死不撒手。“噗!”蒋晗嫣照着他的脖颈痛击,将他敲晕了过去。
“先救人......”
秦子骞躺在血泊之中,摊开的手掌落在董若兮的左脚尖上,没了知觉......
恍然间,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见了父亲慈爱的脸。
还有一张模糊的妈妈,记忆深处的妈妈,有着一头乌黑短发......
对了,还有给自己做荷包蛋挂面的姐姐......
看到了他拿着菜刀,血淋淋站在穿衣镜前的颤抖模样......
本以为,一切都远去了,结束了,可来自内心的悲伤却以另一种情感继续延续。
他恨冥冥之中的主宰,恨它在制造的时候,将心也组装到他的身体里。
这都是他不可饶恕的错。
身为阎罗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