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言笑了笑,然后轻轻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不过他心底觉得这个想法很合理,很大胆。
但是,明显定位还不够精准,胆子还不够大,合理性还不够充足。
为什么小皇帝不能够是大哥的人呢?
为什么如今宫里头的小皇帝一定是被人假冒了呢?
老实话说,当初得到真相的时候,楚言比此时的余盛伍还要懵逼。
此时,楚言也没有解释,就这么等待余盛伍的答复。
他硬是要吊眼前这个手下的胃口。
“将军,总不能是皇帝失了智吧?以为楚大人是忠臣,表示要把江山拱手相让了?”
余盛伍又是一个猜测。
同时,他在心底回味着前几天朝会的情况。
奇了怪了,当时的天子看状态挺好啊,也不像是神经病。
他只能是想到这个结果,再怎么离谱,也不能宫里头的天子其实跟楚大人有一个共同的爹吧?
何况,皇家之间为了皇位,兄弟算什么。
要说夫妻倒是有可能,枕边人确实比兄弟情更值得信任一点,毕竟涉及到了共同的子嗣后代。
但是楚大人跟皇帝可都是男的。
而听到这话,楚言忍不住训斥:“好端端的天子怎么会失了智?”
说道完,他是略作停顿,然后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语气开了口:
“主要是当时连本将军的大哥都是始料未及,就是宫里头的小皇帝,居然是自己的夫人,本将军的嫂子,你说,面临如此问题,该怎么办的好?”
“啊?当今的小皇帝是楚夫人?”余盛伍一听这个解释顿时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楚将军,楚大人去年成亲的时候属下也是祝贺过得,楚大人的夫人不是之前沈阁老的孙女吗?怎么会……是皇帝,而且皇帝是男……”
他本想着说明自己去年见过的事情来反驳楚言的话,只是话到了一半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来。
倒也是他先入为主了,谁说当今的皇帝一定就是一个男的来着?
楚大人成亲的日子晚姑且有楚家内部原因以及自己脱不开身的缘故,可当今即将要满十九的天子可不一样。
之前很多官员谏言皇帝纳妃立后,以安国本,都是被天子推诿拒绝了。
不得不承认余盛伍很有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楚言只是稍微一提醒就能够大胆猜测到这两者结合唯一的可能。
至少……他知道楚大人不能光明正大娶妻娶一个男人。
那如果楚夫人是皇帝的话,这个事情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登基三年的皇帝其实是一个女子。
他是老将军,可是十分明白,先皇登基七年膝下无子无女,幼子皆是早夭,当今天子乃是先皇唯一的子嗣。
今天子出生的时候,先皇还只是区区亲王身份。
想明白这些,意识到这一个弥天大谎,余盛伍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愣愣地跪在地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偏偏说不上来。
如果楚大人当真跟皇帝有情,那造反这个事情自然没有理由。
毕竟造了反,皇位到头来还是得交给自己儿子的。
不造反,以楚家的实力,等女帝退位,新皇爷必定是楚大人的儿子。
出于这个考量,确实是可以不造反,
只是……
那他们这帮子弟兄怎么办?
楚大人是跟皇帝,是死对头变成了枕边人,或许有真感情不必担心什么,
可他们这些打算造反的武将怎么说?
如果皇帝要算账,楚大人会保全他们吗?
余盛伍还在纠结这件事未来的发展情况,却是楚言已经继续说道:
“余指挥,这件事情你们哪怕闹到本将军头上,我都可以宽恕你们的一时冲动,但是这一次你们选错了人,你知道吗?”
余盛伍愣愣的,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是很快摇头。
“如果楚将军觉得属下所作所为大错特错,属下也的确是无话可说……”
楚言听这强行狡辩的话,气得再度是站了起来。
“你私自聚集士子闹事,意图谋害朝中大员,这还没有错?”
听此,余盛伍低着头,没有回答。
但是楚言并不管他心底怎么想,直接大手一挥:
“本将军现在免除天机营的指挥之权,让你北上去燕地当一名百户,五年之内,所获得任何军功,无论大小,均不得受封升职!”
五军都督府管理京营的五军营跟天机营,楚言不过是一个大都督,本来没有任免天机营指挥的权利的。
但是现在他掌握几乎所有京营兵力,大部分将士都是他的手下,对于免去余盛伍的职权也没有太大问题。
这事情闹到兵部呈送到御前,结果比这个只会更糟糕。
一席话,让本来沉默的余盛伍顿时惊的抬起了头。
“楚将军,属下跟随您这几年忠心耿耿,功劳苦劳可不少啊!将军何必如此凉薄?”
这一次他是急了,是当真急了。
身为武将,怕的不是死,怕的也不是从小兵再来一遍。
而是怕拼死累活,到最后所获得的功勋战绩却不能够得到承认!
十多年的摸爬滚打,如今被降为一小百户,奔赴前线拼命,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楚言还觉得轻了,就这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余盛伍。
“余指挥,你闹出如此大的事情,本将军没有一刀砍了你要了你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觉得重了?”
余盛伍跪在地上,内心的不甘让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倒也不是不服气,而是对楚言这番处置的心寒。
事到如今,他确实承认自己有错,可到底自己闹出这个动静本意是警告,是为了楚家跟弟兄们的未来。
可眼下,楚将军一句话让自己丢了饭碗不说,还彻底断送了自己未来的仕途,他如何甘心?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脾气一起来,最后更是往前头挺了挺脖子:
“楚将军若是要断了属下的未来,不如直接一刀来的痛快!”
面对余盛伍的一心求死,楚言迟疑了一下。
然后,板着脸绕开他就要出门去。
只是到了门口,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余盛伍,犹豫了一番开口:
“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一个人死在边疆,或许不用一个月,本将军也要北上了……”
“全京营的弟兄都要北上,对抗齐国大军!以后都不回来的!”
说完,就是头也不回出了大营。
只留下原地余盛伍愣愣的,有些不解地品味着这番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