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女子上朝堂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这不是正证明了我们国家的强盛吗？连她们都能接受到好的教育，进而参加考试。她们出现在朝堂上又何尝不是一种脸面。”老板娘最后说了一句话，便听见耳边传来一片男子的叫好声，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男子，露出了与之前不尽相同的羞涩表情，又带着些邀功的意味。
“我倒真的觉得老板娘说的挺对的，我们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不就是想让国家强盛吗？”有人附和道。
坐在老板娘对面的男子神色也有些犹疑，能代替男子出现在对局中，就证明他的想法很坚定，现下却因为老板娘而改变了，足以说明老板娘出众的能力。
“我突然后悔之前将那些准备闹事的书生们劝走了。”顾洹看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喃喃道。
“为何？”戚衡从场中收回了视线，又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老板娘的身上，喝了口茶水，只觉刚刚还觉得甘甜的茶水现在有些苦了，许是凉了便不好喝了吧。他这样想着，将手中还满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看着顾洹等着她的回答。
顾洹将目光从台上之人身上移到了戚衡身上，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她们有本事说服那些人，不是吗？”
戚衡对上她澄澈的眸子，像是一眼便能看到底一般，竟是一时晃了神，随后掩饰般的又举起了刚刚还嫌弃的茶水，一饮而尽，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的确，之前是我思想落后了，竟是一直没有将视线落在她们的身上。”
“她们只会感谢陛下给了这个机会的。”顾洹说的是事实，女子身份低微已是社会中的共识，只是他们的举动让这一共识撕破了一个口子，接下来能发展成什么样还是要看她们自身的能力了。
两人心领神会，戚衡伸手替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冲着顾洹示意了下，又一饮而尽，她也有样学样，两人以茶代酒，倒是喝的通畅。
“天色也不早了，可愿与我一起去用晚膳？”原来他们的辩论已经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进这茶楼时还日头高悬，现在已是夕阳迟暮了。
“我的荣幸。”顾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两人缓缓的走出了茶楼，外面仍有不少结伴同行的书生。
“你听说了吗？今天有人带着一群书生去皇宫门前抗议，结果被一群女子给怼回去了。”身旁走过两人，正说说笑笑：“也是丢人。”
顾洹闻言挑眉，看向戚衡，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去做了这种傻事。”
戚衡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任何一项改革总会有反对的人，只有出了最终的结果才能让所有人闭嘴。”
顾洹赞同的点点头，道：“不过真的不用去查查这些人的后面是不是有人在操纵？”
“能想出这么蠢的事情的人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戚衡漫不经心的说完，便见顾洹停下了脚步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微微叹了口气道：“别用这种眼神着我，我只是还没有说完罢了。我是觉得还是有去查一下的必要的，这就派人去。”
顾洹满意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前世她的结局太凄惨，这一辈子不想再稀里糊涂的度过任何一件事情，她自然清楚戚衡也不是那种轻敌的人。
酒楼里有更多的在谈论这件事情的人，两人也没理会，找了处包厢就坐下了。
“您先等等，我去结账。”顾洹十分有身为臣子的自觉，吃完便准备主动去结账，却是被戚衡拦住了，便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只见戚衡唤来了小二，直接递出了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小二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的离开了，她这才知道自己这一顿究竟吃了多少钱，恐怕把自己押在这里都付不起。
“行了，我嘴挑，点的都是些贵的，再说哪有带着你们吃饭让你们买单的，说出去都丢我的脸。”此时的戚衡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跟其它的大臣一起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一毛不拔的样子了。
“你家那两个仆役怎么样了？”他解释了一句便没再多说，转而问起了那两个仆人。
想起那两人，顾洹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道：“听到我不赶他们走，都有些高兴。”
想起昨晚上自己回家时一推开门便看到的两双期待且可怜巴巴的眼神，顾洹甚至觉得自己不像是请了两个仆役，到像是找了两个孩子。
阿瑜沉稳一些，见她回来也只是面上惊喜一些，阿陶都直接扑到了她的面前，殷切的上来问道：“您可用过晚膳了，阿瑜做饭超级好吃，怕您饿了就备了一些。”
说着将顾洹引进了饭厅里，桌上只摆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色香味已经赢在了色香上面，至少顾洹都听到了自己肚子叫的声音。
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桌上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是荤素搭配得很好，但是以她之前说让他们两人自己解决饮食时给的钱有些不相符，这看起来不像是那点钱能买得起的。
顾洹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
随后便见俩人普通一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阿瑜充满歉意道：“大人，我就是拿了些自己攒下来的钱垫上，您不必在意。”
顾洹皱眉，道：“这怎么可以，多少钱，我现在给你，哪有让你垫钱给我做饭的道理。”
阿瑜闻言直接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道：“我不要这个钱，只要您别赶我们走。”
阿陶也迅速开口道：“大人，您别怪阿瑜，我们就是觉得您太瘦了，想好好的帮您补一补。”
顾洹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只是因为漏出的那么一点善意便让这两个少年死心塌地，连忙伸手想要将两人扶起来，却是没有拉动，只能开口道：“起来吧，不赶你们走了，诺大的顾府难不成容不下你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