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曼在一旁听着，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洛城科技大学前两年才刚升到一本。
搁在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一本院校。
说实话，校风确实和人家一流名校没办法比。
更别说就算是在那些好学校，这种情况也很司空见惯了。
路南益给刘茹劝好之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路曼曼时不时的看着自己老妈，发觉她没那么生气了，这才坐了过去：“呐，这个是知秋之前和你说的数据，我带来了。”
刘茹叹了口气：“你还嫌我不够生气是吧？”
路曼曼吐了吐舌头：“你生你学生的气，和知秋有什么关系？”
刘茹瞪了自己闺女一眼：“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跟我对着干了？”
“反正你瞅瞅。”
路曼曼把演算纸塞到了刘茹手里。
然而刘茹已经没一丁点儿心思看了。
今天这一天的毕设答辩，让她心态都裂开了。
那些造假的论文，让她头皮发麻。
但好歹他们造假的内容还比较低端，都是核物理比较底层的东西。
而顾知秋这小子，造假的是核物理领域的终极难题。
她连看的想法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不那么生气了，这一看，肯定血压又得上来了。
“快看嘛！”路曼曼催促道。
刘茹闭上了眼：“我不想看，你给我捶五分钟肩，我看一眼。”
“你！过分！”
刘茹随意道：“那你自己看着办。”
“捶就捶！”
路曼曼走过去，给刘茹捶起了肩膀。
刘茹叹了口气：“唉，你看小时候你多听话，越长大我发现你越来越叛逆了。”
路曼曼道：“我毕竟是独立的一个人啊，咋可能一辈子听话。”
“你看，还会还嘴了。”
“略~”
刘茹叹了口气，把演算纸拿了起来。
和答应她的一样，只看了一眼就放了下去。
“妈，你过分了，只看一眼能看到什么嘛！”
路曼曼抱怨了一声。
然而刘茹突然坐了起来，把演算纸又拿了起来。
只看一眼按理来说的确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这张演算纸，却能让她一眼被吸引。
“这……”刘茹皱眉道：“这是等离子电离参数？”
刘茹急忙从背包中取出老花镜戴上，然后拿着演算纸走进了书房，打开台灯认真看了起来。
看起来很费劲。
因为这张演算纸上的每一个步骤，都十分精简。
所以即便有足够的核物理知识储备，她仍要在每一步逗留很久才能看懂。
等离子电离参数的得来，虽然简略，但重要的步骤，都是写明了的。
因此她才有资格一步一步的看下去。
然而，到了量子同轨方程的部分，她就束手无策了。
其中的隐含条件，和参数限制过于复杂。
她能看懂的，也只有一些重要步骤的状态方程。
至于函数带入和偏微分含参求解，她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从条件出现，到一路推出量子运动状态的偏微分方程为止，她都是半知半解的看完的。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路曼曼在一旁看着。
虽然她是什么也看不懂，但通过观察刘茹的表情，她隐约能猜到，知秋的这些数据，让自己的母亲大受震撼。
刘茹摘下了老花镜，手指微颤的把演算纸拿了起来：“这是那个顾同学写的？”
路曼曼点点头。
刘茹脸上充满了彷徨和无知。
她作为一个核物理学界的老油子……说老油子有些不尊重，但事实就是这样，目前的核物理发展，几乎已经停滞了几十年。
因此几乎这个领域的所有学者，都属于前进无望，就地躺平的状态。
刘茹也亦然。
尤其作为一个普通一本院校的教授，对推动核物理发展这件事，是更没有什么想法的，毕竟连中科院核物理实验室也进步微小，她一个普通教书匠，就更别说了。
可这片演草纸，让她感觉到了这个已经一动不动数十年的核物理大楼，开始晃动了。
尽管其中有一半的内容她没办法完全看懂。
但从整个推演过程来看，是没有错误的。
而这个没有错误，带来的结果，就是笼罩在可控核聚变上面的那两团乌云，将要散开了。
刘茹不敢打包票，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演算纸，紧张的保存了起来。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这张纸出自顾知秋之手，而顾知秋只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
因为能解决这两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事情。
当一个颇有争议的人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之后，争议就会解除了，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放在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上。
刘茹看向女儿：“顾知秋还在洛一高吗？”
路曼曼点头：“嗯，还在那里住着呢。”
“明天带我去见他。”
路曼曼开心道：“是不是知秋写的是对的？我就说了嘛，知秋不会骗人的，嘿嘿！”
刘茹没有心情和路曼曼开玩笑。
反而异常的严肃紧张，这把路曼曼吓了一大跳。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也十分诡异。
路南益一看到刘茹的神色，就什么都明白了：“那小子……果然不一般吗？”
路曼曼：“当然啦，知秋很厉害的。”
刘茹忽视了路曼曼的话，点了点头：“不好说，我明天亲自去一趟，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出自他手。”
路曼曼：“肯定是的，我都说了，知秋说到做到的……”
路南益又问：“如果是呢？”
路曼曼：“喂喂喂，我说话你们是听不到吗？”
刘茹沉思了一下：“如果是的话，曼曼确实是高攀了。”
路曼曼：……
被当做透明人的感觉不好受，但听着母亲的话，她心里还是小开心的。
至少她听出来了，老妈似乎有同意的意思了。
……
……
……
洛一高。
不起眼的两室一厅里。
顾知秋正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
无事可做的夜晚，短视频无疑是很好的消遣。
划过几个跳舞的小姐姐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科技区大V的哭戏。
本来他以为是哗众取宠的节目效果，也就打算划过去了，然而接连翻了几个视频后，又看到了相关视频。他这才重视了起来，原来不是演的，这事儿还上了热门了。
事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个知识大V叫吴峰，三十多岁，海外名校归国后，在华清大学建筑学院教书。从吴峰刚开始接触自媒体的时候，对自己的介绍，就是“一个努力赚帽子的科研狗”。
“帽子”的意思，在学术界混的人懂得都懂，不懂细品。
因为利益相关，顾知秋也不方便多说。
但这个吴峰之所以突然大哭，貌似是因为直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被告知他长江学者的名额，被人挤下去了。
结果一时情绪失控，就哭骂起来。那会儿他正好在直播，这事儿就被网友录屏给传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