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月是在一个晴朗的夏日黄昏跟景黎闻正式提出的离婚,彼时的景家在景黎闻的整治下早已大变样。
景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错综复杂的景家。
而景盛谦,也就是景黎闻小叔的孩子,在一年前已经毕业进入景氏集团工作。
她跟景黎闻的孩子景盛修今年刚初中毕业,考上了景盛谦当初就读的重点高中。
景黎闻对两个孩子一直是秉着一样的教育态度,想要的东西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但必须光明正大。
景盛谦依旧不多话,但跟景盛修的感情很好。
对于沈希月忽然要离婚的消息,周围的人只觉沈希月是疯了。
在旁人眼中她大儿子即便不是她亲生的,可对她这个养母也是十分尊重敬爱的,亲生儿子虽调皮了些,但也优秀上进。
何况结婚多年景黎闻此人就是圈内出了名的工作狂,从不在外乱来,甚至从没跟任何一个女人闹出过花边新闻来。
沈希月的人生是无数豪门太太都羡慕的存在。
可她却在两个儿子长大等着享福时提出了离婚。
被众人所不理解的沈希月此时正拿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
“直接去机场?”景黎闻偏头笑着问道。
阳光下,沈希月伸了个懒腰,回以浅浅笑容。
“嗯。”沈希月点点头,“我不喜欢弄得哭哭啼啼的,而且...”沈希月看了眼手机,冲景黎闻扬了扬。
“我爸妈这会估计就在景家大门口呢。”
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消息都是沈父沈母发来的。
当年沈趋经被打断腿后,他们家算是彻底从沈家候选继承人中除了名,二人对沈趋经这个独子依旧看作是心肝,国内外医生都找过,依旧治不好沈趋经的腿。
沈趋经本就是个暴躁性子,加上断腿便更甚,对沈父沈母天天出言辱骂。
时间长了沈父沈母也受不住,便只找了个保姆就不管沈趋经了。
或许是儿子废了,他们忽然又想着要跟高嫁进景家的女儿打好关系,便经常腆着脸去景家找她。
只不过她吩咐了管家不准他们进去,次数多了两人便也不常来了。
这回忽然去景家必定是听闻了她跟景黎闻要离婚的消息。
如今沈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就她爸妈在公司那点股份每年拿不了太多的分红,便将期望都放到她身上。
正确来说应该是放在景黎闻身上。
他们的算盘注定要落空,十几年前她就没能让他们如意,十几年后她更不会让他们如意。
“他们倒也挺能坚持不懈的。”景黎闻哑然失笑。
“放心吧,你出国后你爸爸那边我会好好照顾的。”景黎闻儒雅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实在太厚脸皮,景黎闻也觉得挺烦的,只是从前碍于沈希月在他也不好下重手。
“那可就拜托你了,景总。”
“上车吧,送你去机场。”
景黎闻打开后座车门,沈希月倒也没推辞。
跟景黎闻相处这十几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合作关系逐渐演变成亲人的关系,景黎闻很有边界感也很绅士。
同时他事业心也很重,他的世界中没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所以从没在外面找过其他女人。
沈希月平时只需要负责将家里的事打理好,负责两个儿子的教育以及他打理好跟他合作伙伴妻子的关系。
而景黎闻工作能力很强,景家的势力更不用说,在跟那些富太太交往时,大多都是旁人捧着她。
这十几年来,只有起初那几年她比较累,后来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她过得倒也还算惬意。
并非没有想过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可她一直作为别人的女儿、妻子、母亲活着,从未作为沈希月本人活过。
如今儿子大了,婆母也过世了,景家也在景黎闻的管理下井井有条。
她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次。
两人都坐上后座时,司机才发动车子,他一边开车心中还一边嘀咕,这是他头一回见人离婚离得这么和平。
不过想到往常两人一直相敬如宾,结婚十几年从未红过脸的事又觉得不奇怪。
先生跟太太都是顶体面的人。
——
“阿佑联系过你吗?”
听到这个名字时沈希月怔了怔,这个名字她似乎已经十二年都没听人提起过了。
十二年前游乐场分别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
“你们这些年一直没联系?”景黎闻眼底闪过惊诧。
沈希月摇摇头,本就是不合时宜的感情,那次游乐场见面已经是她做过最出格的事了。
至于顾常佑出国后到底要去哪儿,两人默契地都没提过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