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音听了他的话，顿时风中凌乱。
陪房？
什么陪房？
是她知道的那个陪房吗？
堂堂大理寺少卿竟然要给她当仆人？
她何德何能啊。
“你想辞官给我当管家？”
柏彦章摇头：“我不会离开大理寺，但空余时间可以帮你跑腿。”
萧清音：“……”
易水寒是给官吏降薪了吗？
不然少卿大人怎么找起副业来了。
可惜她人手充足，并不需要跑腿。
“我这不需要跑腿的，你到别家问问吧。”
柏彦章薄唇微抿。
“那你能接受陪房外宿吗？”
萧清音没听明白他这话。
“什么陪房外宿？”
“就是让文君住在外面。”
萧清音恍然大悟。
这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只是想和文君在一起。
她哭笑不得。
“文君又不是我的仆人，只是帮我做事而已，她想住哪就住哪。”
柏彦章早就有所猜测，但直到此刻，心中大石才落地。
文君果然如他所想，是自由身。
只是她死心眼，一心要留在萧清音身边服侍。
既然萧清音不限制她的起居，她完全可以和他成亲，住在柏府，跟他去大理寺办案一样，来萧清音这里做事。
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他匆匆和萧清音道了谢，就去找秦文君。
“文君，你们姑娘说了，你可以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你嫁给我不会影响你伺候她的。”
秦文君瞪大了眼睛：“你跟我们姑娘说什么了！”
柏彦章把他和萧清音的对话全部告诉她。
秦文君气得想拿鸡毛掸子打他一顿。
“谁让你去找我们姑娘的，我又没说要嫁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柏彦章斜睨了她一眼：“夫妻长期分居会影响孩子的。”
秦文君：“？？？”
谁跟他夫妻了！
她冷笑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找个侍卫嫁了，一起给姑娘当陪房，到时天赐爹娘都在身边，你不用担心他受影响。”
柏彦章：“……”
她就这么不待见他，宁愿随便找个人嫁了都不肯嫁她？
看来她并不吃软的。
也许他应该强横一点？
刚这么想，就听秦文君道：“你别在这整些有的没的，赶紧把谋害天赐的幕后主使找出来吧。”
“嗯，我这就去找。”
柏彦章从善如流。
逼得太紧也不好，暂且放她一马，先把跟他们一家三口过不去的魑魅魍魉揪出来再说。
京城人虽多，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小贩却不多。
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查出那个小贩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
不过对方早就逃之夭夭。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逃走的，还带走了一个相好。
那个相好不是个安分的，路上惹了不少是非，落了痕迹。
一找就找出来了。
据小贩交代，有人塞了纸条、手帕和五十两银子给他，承诺事成后再给他一百两。
他那相好刚好得罪主家婆，被主家婆找了牙婆发卖。
牙婆叫价一百两。
他兜里比脸还干净，为了买下相好，就铤而走险，接下了这桩买卖。
事成后对方果然又偷偷塞了一百两银票过来。
他就带着相好离开京城了。
这个作案手法让柏彦章倍感熟悉。
上次当街冒充天赐爹那二流子，也是被人这样收买的。
他把那二流子和这个小贩轮番审问，找到了他们共同认识的一个人，把相好卖给小贩的那个牙婆。
牙婆被喊来大理寺后，吓得脸都白了。
据她交代，有个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丫鬟的姑娘来找她打听过市井之人，二流子和小贩就在她提供的名单里。
“大人明鉴啊，民妇真的不知道她打听这些人做什么，民妇只是图她给的一两银子。”
上次二流子的事，柏彦章和秦文君交流过，应该是孟琦做的。
牙婆说的丫鬟，想必就是孟琦身边人。
他找人绘了孟琦身边丫鬟的图像，给牙婆看过后，牙婆指着一个瓜子脸丫鬟道：“就是她。”
柏彦章立刻下了逮捕令，把丫鬟和孟琦捉拿归案。
孟尚书极其震惊。
找上门来，要他放过孟琦。
说这些事都是丫鬟自作主张替孟琦出气的，是恶奴害主。
柏彦章不为所动。
孟琦连五岁孩子都下这样的狠手，足以说明她有多丧心病狂。
他绝不会对这样的人网开一面。
案子交给大理寺卿审理后，判了孟琦流放。
孟琦无法忍受艰辛路途，上路前一天，就在牢里自绝身亡。
孟夫人收到消息后就病倒了。
孟珠没想到长姐竟然做出这种事，又痛心又忐忑。
怕萧清音会因为长姐谋害她身边人之事，拒绝传授医术。
学医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要是这条路被堵上，她下半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她踟躇了两天，鼓起勇气去找了萧清音。
萧清音得知她的来意，轻笑道：“你放心，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只要你没有为非作歹，我不会对你有偏见的。”
她从来不搞连坐那一套。
孟珠心口的大石霎时被挪了开来。
她感激道：“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背完了那本入门医书和那本药典，您要验收一下吗？”
“这么快？看来你记性不错。”
孟珠摇头：“我记性很不好的，不过太想学医了，所以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看书背书，这才背下来的。”
萧清音抽查了几条，发现她果真对答如流。
“天道酬勤，你这么勤奋努力，肯定会有回报的。”
“嗯！”
孟珠重重点头。
得了萧清音夸奖，回去后她背书背得更起劲了。
连手帕交来找她逛街，都被她拒了。
“抱歉，我要闭关备考。”
她指望着九月能考上医学院呢。
手帕交把她学医的事传了出去，京城闺秀们大大震惊了一番。
没想到孟珠居然靠学医接近了萧清音。
有些处境尴尬的庶女，得知医学院的招生消息后，也生出几分学医心思。
或是找孟琦要书单，或是去找萧清音请教。
不知不觉带起一股学医潮。
萧清音不得不延长每天呆在百宝斋的时间，以便为想要学医的姑娘解疑释惑。
这天，她刚送走一位姑娘，又有一位姑娘走进百宝斋，身后还跟着一对像是她父母的中年男女。
本以为这位姑娘也是来咨询报考之事，没想到她开口问道：“这里是不是有天心居士的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