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儿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夫人,我能见到我夫君吗?”
谢氏也说不好,她也不知道蒋山青这会儿会被关在哪里,不过有徐大儒为他保驾护航,宫里的人对他应该不会太过分。
“应该可以的, 蒋探花如今又未被定罪,也不算是戴罪之身,你到时候求求皇后娘娘,娘娘向来心善,或许能让你们见一面。”谢氏只能暂且这般安慰李梅儿。
李梅儿点点头,便没再问什么, 只是神情依旧十分凝重。
马车行了约莫两刻钟, 便到了宫门外头,丫鬟扶着谢氏和李梅儿下车,宫里规矩大,在宫门口坐车坐了一段时间,就得下车了,谢氏是三品的淑人,是可以递牌子请见皇后娘娘的,只是不是皇后特别厌恶的人,一般都会给面子见一见的。
谢氏把牌子递给宫门外的内侍,就耐心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这会儿已经入了夏,就算是早晨,太阳也是挺毒的,谢氏的贴身丫鬟蘅芜怕她晒久了中暑,便提议让她先进马车里去,等里头的内侍回来了,她再来通知谢氏。
谢氏却是摇头道:“咱们如今是在宫外,不能太失礼了,这太阳也不算太晒,我看那内侍也差不多快出来了, 再等等吧。”
蘅芜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用帕子帮谢氏遮住头顶的阳光。
李梅儿心中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谢氏也不用在这里风水日晒的,便同蘅芜一起,帮谢氏遮挡阳光。因着她身量比较高挑,便特意站在谢氏前头,给她制造出一片阴处。
谢氏看她这举动,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倒是也没有拒绝。
直到一个时辰后,那内侍总算是回来了,恭敬地请几人跟她进去。
谢氏和李梅儿俱是松了口气,总算能进宫了,这一个时辰也算是没白等。
几人跟着个小内侍步行去。虽是第一次行走在皇宫的宫道上时,李梅儿却很平静,只低眉顺眼地跟在谢氏身后快步行进,一眼都没有往旁边看。
因她没有像别的初次进宫的女子那样偷偷四处打量, 那个领着她们进去的内侍还暗地里打量了她好几次,心里还纳闷这位看着出身平平的姑娘还挺有大家小姐的气度的。
内侍直接把几人带到了皇后娘娘的坤和宫。
坤和宫中的女官崔女史亲自接待了她们。崔女史对谢氏十分客气, 亲自为她上了茶水, 才与她说道:“娘娘这会儿有些事情要忙,孙夫人您恐怕要等一会儿了。”
站在谢氏身旁的李梅儿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忙的事情是不是和蒋山青有关。
谢氏显然也是同样想法,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听说昨日有一个皇上身边的内侍被人毒害了,皇后娘娘可是在忙此事?”
崔女史显然没想到谢氏也会知道此事,却也并没有联想到她今日进宫是为了此事,毕竟孙家和那蒋探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因为此事闹得动静不小,宫内宫外知道的人也不少,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崔女史便点了点头,回道:“是啊,娘娘一早起来,就被陛下叫过去了,就是因为此事,说来也真是太奇怪了,那内官好好地去送礼,怎么就被毒死了呢。喜事变祸事,也实在是晦气。”
谢氏不动声色地看了李梅儿一眼,见她神色还好,便继续问道:“那那个疑犯蒋探花,他如今怎么样了?”
崔女史狐疑地看了谢氏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谢氏立即解释道:“那蒋探花跟我家阿渊是同科进士,两人私交不错,阿渊昨日也去喝了他的喜酒呢,就在现场呢,这会儿也为他的事十分担忧。”
崔女史了然,也是叹了口气,一脸同情道:“我也是听那些小内侍们闲聊说起的,昨晚蒋探花被带进宫,一开始那些内侍是要把他送到刑狱司去的,可跟着他一起进宫的徐大儒死命拦着不让,那些刑狱司的人也不敢对徐大儒怎样,两边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后面还是刑狱司的人退了一步,先找了一处空闲的宫殿,把蒋探花看守了起来,打算天亮了再禀明陛下定夺。”
李梅儿听完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稍稍缓和了一些,想着山青哥哥总算是没有吃什么苦头,等陛下和娘娘查明了真相,他应该就能没事了吧。
“那蒋探花如今人在哪儿呢?”谢氏问出了现在李梅儿最想知道的事情。
崔女史立即回道:“自然是在御书房里,说来陛下对蒋探花也挺看重的,早晨刑狱司的人跟陛下禀告了此事,陛下便立即把人召到御书房亲自查问去了,我们娘娘得了消息之后,也马上过去了。”
“去了有多久了?”谢氏又问。
“大约一个时辰了吧。”崔女史回道,她以为谢氏是怕还要等许久,便笑着安抚,“孙夫人放心,我估摸着娘娘也快回来了。”
想问的谢氏都已经帮李梅儿问了,为了不让崔女史怀疑,谢氏又与她东拉西扯地说了些闲话,直到崔女史被另外一个小宫女叫走,方才没再说什么了。
崔女史虽走了,偏殿中仍有两个小宫女在伺候,谢氏与李梅儿说话仍是不怎么方便,她只能拍了拍李梅儿的手,用口型与她示意,让她不用太担心。
两人又约莫等了两刻钟,坤和宫外头人声忽然嘈杂起来,似乎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匆匆来去。
李梅儿神色一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面上神情很有些紧张。她的眼睛直直盯着门外,很想出去一探究竟。
谢氏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赶紧拉住她的手,皱眉冲着她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身后那两个通用惊疑不定的宫女,笑着说道:“外头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若是娘娘今日不方便召见我等,那我们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