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儿几个女人心中虽焦急,但也只能耐心等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彦和蒋山青便回来了,只是两人面上的神色均有些古怪。
“成不成啊?”李老娘看他俩的神情,心中越发忐忑,立马焦急追问。
“成……倒是成了。”李彦回道。
这话一出,众女人的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蒋氏还埋怨丈夫,“既然成了,你怎么这付表情,我还以为人家没答应呢。”
李彦苦笑一声,问道:“娘,莺莺,你们可知那艘船的主人是谁?”
李老娘和蒋氏面面相觑,显然都是猜不出的。倒是李梅儿心中一动,皱眉说道:“爹您这样问,那定然是咱们都认识的,是同你一样鄞县的举子吗?”
李彦点点头,揭晓了谜底,“就是陆家那从京城来的表少爷,孙公子,那艘船也不是他们租的,本身就是孙家的船,专门过来接了孙公子回京的。”
李老娘和蒋氏闻言皆讶然,李老娘更是啧啧道:“听说那孙家可比陆家还了不得,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他们真愿意捎咱们一起去京城?”
李彦点点头,依旧苦笑道:“人家答应的可爽快,只是我心中有些担忧,毕竟是那样的豪门大族,万一咱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人家,恐怕……”
“怕啥,大不了咱们这半个月不出来就是了,既然他们同意捎带我们,肯定也不会为难咱们。”李老娘倒是豁达,毫不担心地说道。
“祖母说的对,咱家人向来都是安分守己的,能怎么得罪他们,爹您别担心。”李梅儿也附和道。她虽觉得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可如今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好吧,咱们赶紧收拾了东西去孙家船上,他们中午就要了。”李彦被老娘女儿一说,也下定了决心,催促起众人收拾东西。
李家的箱笼虽不少,但人也多,没一个时辰便把东西都搬上了孙家的船,孙家过来接待他们的是个年逾五十的老仆,说话的时候十分客气,丝毫没有豪门世家的傲气。这让李家人更是放心了不少。
孙家的船因为十分大,还剩了许多客舱,便也专门给李家安排了几个相邻的,李老娘和李梅儿住一个客舱,李彦蒋氏带着三个孩子住一个客舱,蒋山青和蒋佑之康哥儿住一个客舱,其余仆人和镖师们都分别分男女分到了大的客舱,倒是也不算拥挤。
众人才刚安顿下就迎来了一个客人,这人倒是让李家众人意外了一下。
“阿铮?你怎么也在这儿?”李彦见着何铮,立马起身惊讶问道。
何铮见着李家人,面上也有喜色,立马解释道:“孙兄前些日子就邀我一起上路,他一番好意,我实是不好意思拒绝,便同意了,本还有些遗憾不能和李叔你一起上京,这会儿咱们倒是又凑一起了。”
李彦也挺高兴,便拉着何铮说起话来。
蒋山青在一旁却是若有所思,等看到门外探出李梅儿的脑袋,便悄么声息地出去了。
“山青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事情太巧合了些?”李梅儿将蒋山青拉到角落,悄声问道。
蒋山青点点头,低声道:“我也觉得挺蹊跷的,刚刚见到了何铮,便越发有这感觉了,总觉得那孙仲渊是专门候着咱们的。”
“那你说他图啥呢?咱这都从章水镇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见不着珍姑祖母了。”李梅儿对孙仲渊这人一直没啥好感,总觉得他心思太深,总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蒋山青看了李梅儿一眼,心中叹息:图你呗。可他嘴上自是不会说出来,怕吓着小丫头了。从上次那孙仲渊旁敲侧击地要给他介绍家中姐妹,蒋山青就知道他心思不纯,只是这家伙只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实在让人不喜,有本事正大光明地较量呗。
“你别理他就是,这一路最多也就半月,你躲着些他,等下了船,咱们就各不相干了。”蒋山青叮嘱着李梅儿道。
李梅儿听话地点头,“山青哥哥,你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李梅儿以为孙仲渊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可他并没有,上船的头一天,很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李彦也约束着家里的众人不要随意上甲板,免得冲撞了孙家人。
可第二日,何铮邀李家众人去甲板上赏景,李彦也不好拒绝,再者康哥儿和健哥儿也实是憋的很了,便带着他们上了甲板。
李梅儿本事不想去的,可李老娘说难得来这一趟,不能总窝在船舱里,李梅儿这才陪着她一起去了。
大船如今已经出了江南路,很是走了一段水路,其间山水壮丽,风土人情,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李梅儿虽是坐过好几次船,但这样的场景也从未见过,与李老娘一起看得兴致盎然,康哥儿健哥儿俩人更是一会儿指着天上苍鹰,一会儿去瞧崖上攀猿的猴子,基本上,苍鹰与猴子都只是一小黑点儿,难得哥儿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蒋氏也在水路平缓之处出来吹吹风,就是蒋山青和蒋佑之这对舅甥,晕船了……
蒋山青是老早就有这毛病,蒋佑之这倒是头一次,也不知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水土不服。
李老娘命切了生姜给二人吃,还道,“佑之这咋也晕船了,以前坐船也没事儿啊?”
李梅儿便笑,“咱们那河水平稳,这儿水路急流险滩颇多,许多人头一遭走都要晕船的。过上几日,小舅舅也就适应啦。”
李梅儿还专门沏了柚子茶给蒋山青和蒋佑之来喝,酸酸甜甜的,倒也能缓解些晕船症状。
蒋佑之还说呢,“可惜这般美景,也没得好生欣赏。“
李梅儿笑,“哪里也不缺好景致,咱们这一路都是水路,无非就是水急了些,险多了些,有啥可看的,无非也就是水啊山啊鹰啊猴子啥的。再说,就是看了,写上几首小酸诗,你也写不过那些个大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