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自然是十分丰盛的,算是给蒋佑之的洗尘酒,有炖的香气四溢的老母鸡汤,酱牛肉,酱猪肘,还有李梅儿亲手炒的几个时令蔬菜,外加蒸的一到宣城特产,水阳鸭脚包。
李家众人都对这水阳鸭脚包挺好奇的,因为以前没见过,等东西端上来,康哥儿就凑过去评价道:“闻起来还挺香的。”
蒋佑之在一旁笑,“吃起来也香,不信康哥儿你夹一块尝尝。”
康哥儿从小就是个吃货,很想赶紧尝一尝,可想到李老娘还没吃呢,便先夹了一根到李老娘碗里,殷勤道:“祖母您先尝尝。”
李老娘乐的不行,连声夸赞,“哎呦!我大孙子可真是孝顺,你自己也吃,多吃点,我看你这两天都瘦了。”
李梅儿有些无语,他弟的体重明明是稳步增长的,祖母哪只眼睛瞧出他瘦了啊,真是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
康哥儿得了应允,立马也夹起一根吃了,入口鲜美,骨酥而脆,肉也十分筋道,吃得他满嘴生津。
康哥儿连话都顾不上说,只是举起大拇指表示十分美味。
桌上众人看他这模样,也都是忍不住笑了,众人都各自夹了一根,算是尝鲜。
李梅儿如今也算是个老饕,细细品尝之后,才笑着说道:“这东西冬天住在锅子里吃应该也十分美味的。”
蒋佑之立马就点头附和,“梅梅儿说的对,我在宣城的时候,宣城百姓许多就是喜欢在锅子里煮这个,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饭,便继续喝茶聊天,蒋氏又问起了蒋佑之今后的打算。
“我打算先休息一个月,我这次游学获得的收获好好整理一下,等五月天气热了之后,再回白鹭书院去。”蒋佑之边喝着茶,边说了自己的打算,喝的自然是他从宣城带回来的金山时雨。
蒋氏觉得这样挺好的,点头道:“明年又是秋闱之年,你好好加把劲,争取这一回能考上。”
蒋氏心里也愁啊,小弟眼瞅着就要二十一了,这要是再考不上举人,那婚事不得又等三年,真等到那时候,可就真没啥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了。
“姐你放心吧,我觉得这一次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就跟姐夫一起去京城参加会试,我都好些年没见爹娘大哥了,真是有些想他们了。”
蒋氏也想啊,可当着李老娘的面,她也不能直接说,便只是嗔了蒋佑之一眼道:“你可别说大话,这举人也不是那么好考的,有些人考了大半辈子都没考上,就是你姐夫,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你向来都定不下心来念书,可不能因着大意又失利了。”
“姐,我都晓得的,你就放心吧。”蒋佑之看蒋氏对自己各种不放心的模样,十分无奈地说道。
李梅儿看着小舅舅那付自信满满的模样,却是有些担心,想着自己前世的时候,小舅舅这一次也是落了榜的,那会儿他很是颓丧了一阵子,小舅舅性子也是拗,不管她娘怎么劝,他都不肯先定亲,后来就索性躲进书院里不出来了,过年过节都不回家。不过这一世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像她爹,前世也是跟小舅舅一样屡试不第的,可这一世早早就考中了举人,小舅舅说不准这一次也能中的。
李梅儿觉得自己要多学学祖母,在菩萨面前多给小舅舅求一求,求菩萨一定要保佑他中举,不然小舅舅可真要一直打光棍了。
因着清明要回乡扫墓,李家的几个男人,包括蒋山青和康哥儿在内,都回了章水镇,家里就剩下李梅儿她们几个女眷。
蒋氏要料理家中的事务,便把健哥儿交给李老娘看着,李梅儿也可以顺手帮个忙,健哥儿如今会走会跑了,一撒手就能跑个没影儿,李老娘终归腿脚不够利索,还得李梅儿这腿脚麻利地在一旁帮衬。
这会儿正是春笋最嫩的时候,李梅儿前两天去山上看自己铺子的时候,挖了许多回来,正收拾着呢。
康哥儿蹲在她身边,玩她剥下来的那些个笋衣。
“唉,你姑妈从小就爱吃这笋子,等她跟着女婿外放了,也不知能不能吃上这一口新鲜。”李老娘看着春笋就又想到了自己的大闺女,惆怅地说着。
李梅儿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笑道:“若还是在南边儿,那应该是能吃着的,北边就不好说了,不过就算是去了北边也不怕,到时候我多晒些笋干,让姑妈带上,凉拌或是做汤都行的,一样好吃。”
李老娘想想这样也行,便点头嘱咐道:“那你到时候多做些,反正笋干这东西也放不坏。”
李梅儿笑笑又应了。
李老娘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李梅儿道,“你姑妈素来疼你,你表哥来咱们家的时候,天天给你买好吃的,你也该亲手做些东西送给她,我这里有你姑妈的尺寸,大件儿做不了,你给你姑妈做双鞋吧?”
李梅儿闻言有些苦恼,“做一双鞋,起码得一个月,怕来不及哪。”
李老娘想了想,嫌丫头片子不中用,“怎么手这样慢。”退而求其次,“那就做双袜子吧,要细细的做。”
李梅儿心下一动,想着李老娘这么一门心思的打发她给姑妈做针线,不会是动了什么亲上加亲的念头儿了吧?想一想她如今芳龄十二,李梅儿实在感叹李老娘不愧是亲祖母,这会儿就打算她的终身大事了。
不过她这倒是有些想岔了,李老娘是早就打算起她的终身大事了,不过对象并不是她的那些表哥。
李梅儿道,“姑妈那里什么袜子没有,我针线又不是很好,这不是明摆着露怯么。到时我给姑妈写封信,姑妈一看我那一笔好字,也知道我有才学哩。不比做针线好。”
“你知道啥?女孩子家,不会写字没啥,倘不会针线,就叫人说嘴。”
“这是我姑妈,又不是外人。祖母放心吧,祖母想想,咱一个镇上,姑娘家十之八九都是会针线的,可认字的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