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姑妈这次也没坐多久,给李老娘道了喜,便领着媳妇孙女儿回去了,回到家之后,庄二丫先问了庄姑妈,“祖母,这蒋公子是蒋家舅舅的儿子吧,为什么一直住在她们家呢?”
庄姑妈看了二孙女一眼,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笑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你表婶那弟弟没成亲的时候就有这孩子了,许是怕他如今的妻子介意吧,就一直把他寄养在你表婶那儿。”
庄二丫闻言有些怜惜道:“蒋公子的身世可真是可怜。”
“那他如今考中了秀才,他爹会把他接回身边吗?”庄三丫又是好奇问道,她可是知道表婶的弟弟如今在京城做着官呢。
“这事儿不好说,毕竟这么些年了,孩子一直都在你表婶家住,而且他与你表婶一家的感情也很好,想来也不愿意回他爹身边的。”庄姑妈估摸着说道。
“那也说不准,蒋家舅舅可是在京城做官呢,蒋公子读书这般厉害,往后定是要走仕途的,有亲爹的帮忙,不是能走的更顺些。”庄三丫又说道。
庄姑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都是别人家的家事,你们这么关心做什么。”
庄三丫脸颊顿时一红,结结巴巴地不说话了。
庄三奶奶看了女儿一眼,立马帮她圆话道:“母亲,这不都是自家亲戚吗,三丫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说起来元哥儿也考了好几次秀才了,这一次又没考上,不若让他去跟山青请教请教,或许人家能有啥考试的秘诀呢。”
提到自家的长孙,庄姑妈那叫一个愁啊,这如今都二十了,秀才考了三四年,愣是一次都没中,也不知她家是不是没有读书这根筋,怎的想出个读书人就这难呢!
“请教山青还不如去请教他表舅呢,人家可是正经举人。”庄姑妈说完就叹了口气,又是不满地嘀咕道:“这清风书院说的有多好,咱元哥儿在里头读了这几年书也没见有多大长进,前头还说这届案首定是从他们书院出来的,可你看看,竟是让一个乡下来的小子拔了头筹。”
庄二丫和庄三丫想到不久前在表妹面前吹的牛,也有些讪讪,她们把清风书院夸到了天上,哪里想到人家家里就有一尊大神,吊打人家书院一干学子。
庄家这边正在拿蒋山青和清风书院的学子们做比较,而清风书院山长的桌案上,已是放了两份今次秀才试的试卷。分别是案首和第二名的。案首自然就是蒋山青,而那个第二,说起来也是熟人,便是庄家姐妹十分推崇的那个王廷泽。
“山长,您觉得这届的案首文章怎样?”清风书院的章先生问面前的陆山长道。
陆知章抚了抚花白的山羊胡须,缓缓道:“文风老辣,实在是不向一个十二岁少年能写出来的啊,廷泽这次输的不冤。”
章先生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此子不凡,往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所以想特招他进入书院。山长你也知晓,咱们书院虽主要招的是年纪比较小的学童,可秀才以上的学生我书院也是招的,只是那些资质好的秀才大多去了麓山书院,咱们州府每年考中举人的秀才基本都出自麓山书院,所以学子们多只知道麓山书院,而不识我清风院若是想打出名声,便必要出一个精彩绝艳的学生,我本以为王廷泽可以做到,可横空出了这个蒋山青,如今看来,王廷泽比此子还是差一点。”
陆知章赞同的点点头,继续抚着胡须道:“那就用尽一切办法将他招进来,我听说此子家境只是一般,你可许其重金奖赏。”
章先生却只是笑笑说道:“我看此子文章,窥其人品,应不是光用金钱就能打动,我想着,他若是能在两年后的秋闱中考中举人,不知能否让小陆大人收他为门生。”小陆大人便是如今在扬州做知府的陆家三老爷陆询。
“允直向来眼光高,这事儿我也不能替他做主,你可以先给那蒋家小子透个口风,成不成全看他自己。”陆知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模棱两可地回道。若是那蒋山青真有大才,十四岁上就中了举人,想来他那侄子也不介意多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学生。
蒋山青并不知道这会儿他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他陪着李老娘见了一天客,跟个吉祥物似的被人看来看去,笑的脸都僵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客人们都回去了,他才能休息一会儿。
蒋山青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喝着红豆汤,李梅儿则是在不远处洗着新鲜的樱桃。这樱桃是一早庄姑妈送过来的,说是她家庄子上自己种的,送了整整一箩筐,蒋氏看这樱桃是时令果子,便赶紧让李梅儿她们洗了分吃。
康哥儿趴在李梅儿对面,对着那一个个红彤彤的樱桃流口水,说道:“姐,这樱桃这么多,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不如做些樱桃糕吃吧。”
李梅儿有些心不在焉,似是没听到弟弟的话语,依旧低头洗着樱桃。
“姐!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康哥儿见姐姐没反应,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梅儿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看他一眼道:“我又不聋,听到了,想吃樱桃糕是吧,下午就给你做。”心想着这弟弟真是没眼力见儿,没见她正想事情吗。
“姐你今儿咋啦,脾气这么爆,我也没得罪你吧。”康哥儿颇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
李梅儿看弟弟这模样,便有些心虚,轻咳一声道:“你今儿字练了吗?爹爹可是说了,这个月就把你送进学堂里,你别到时候跟不上进度给咱家丢人。”
康哥儿一听这话就苦了脸,唉声叹气地回屋练字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蒋山青和李梅儿两人,蒋山青便凑过来问道:“你有啥心事啊?从早上开始便觉得你不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