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看书卖的这样好,便又有了别的心思,这书如今只是在州府卖,镇上并没有出售,但章水镇这块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盘下铺子卖书,也能赚上一笔,且这赚的利润还不用同别人分红,全是自己的。
蒋氏便同李彦说了自己的想法。李彦却是并不怎么赞同,与蒋氏劝道:“咱家现在已经有两个铺子了,一个香皂铺子,一个印刷作坊,这再开一个书铺子,我怕你会忙不过来。”
蒋氏却不怎么担心,道:“那香皂铺子一直是王氏管着,这么些年了,她管的很是不错,我就是几月去查一次账,其他的都不用管。
而那印刷铺子现在也有旭堂哥帮我看着,那作坊就是印书,旁的其他事情也没有,更不用我操心,我这再开个书铺子,也就头两个月辛苦一些,等找着了靠谱的掌柜,也便可以放手不管了。”
“可这好掌柜哪里去找,你没见着鑫堂哥那书铺子里的掌柜,也是多年的老掌柜了,不一样偷奸耍滑。”李彦觉得蒋氏想的太容易了,摇着头说道。
“大不了咱们去别的书铺子里挖就是了,咱这镇上也有几家书铺子,只是生意都不怎么好,只要咱们肯出高价,还怕挖不来掌柜。”蒋氏并不担心,笑道。
“这事儿……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这眼看着就要年底了,家里的事儿正多呢。”李彦并不想妻子太过劳累,便想着等过完了年再从长计议。
“我就是跟你先提一嘴,这事儿也不着急,我还得跟鑫三哥那儿知会一声呢,不然咱们不声不响地开了个书铺子,他那里难免多想。”蒋氏笑着说道。
“应该的,咱们现在跟三哥合作,三哥在卖书上也帮了咱们许多忙,咱家自己要开铺子,自然要知会他一声。”李彦点头附和。
入冬之后,日子就过的飞快,直至腊月底,李家该走的年礼也基本都走完了,
李家热热闹闹地迎来了新年。窗花对联皆换了崭新的,门窗院落皆打扫的干净,到了年夜饭,虽只是小户人家,无山珍海味,不过,鸡鱼肘肉都是全的。还有,不论孩子还是大人,都换了新衣。如今孩子多了,单李梅儿一个的时候,李梅儿是一季一身新衣裳的,现在这许多孩子,就改为一年一身新衣裳了。
李梅儿不止一次抱怨李老娘抠门儿。可李老娘那是抠的理直气壮,她的原话就是,“都是长个子的年纪,那一天一个样,做那许多衣服,不是白瞎了好料子,还不如等孩子们都长成了,再多做几件衣服,出门走亲见客也体面。”
但不管李老娘多抠门儿,过年的新衣裳那是一定要做的,而且如今李梅儿在珍姑太太那里学了刺绣,蒋山青和康哥儿的棉袄上都有她给亲自绣的花样,蒋山青是十分文雅的竹子,而康哥儿则是一个虎头的贴布绣,简单,看着也喜庆。
年夜饭自然是最热闹的,非但有诸多好吃的,李家众人又开了回才艺表演,蒋山青的笛子曲是每年的保留节目,李梅儿如今学了唱曲儿,便会让蒋山青给她伴奏,自己臭美地唱上几曲。李老娘自然不会只让李梅儿出风头,也会上来唱个几曲,但未免第二日嗓子哑不好招待来拜年的亲戚族人,她也就是点到为止。
一家子足热闹了大半宿,由于李老娘坚持守夜,李梅儿和康哥儿便都在李老娘屋里的暖炕上睡着了。
到了子时,李彦出去放了代表“高升”的烟火,这年三十的守夜才算正式结束,大家各去睡觉。
过年绝不是一天的事,从大年初一到上元节的十五天,都是属于年节的范畴。大家基本上就是吃吃饭,拜拜年,来回串门子,到处玩耍。还有镇上的大商户请来戏班子来唱戏,然后,大商户炫富啥的。
不过章水镇这种小地方,炫富不过也就是你赏十两,我赏十五两……这对于寻常人家也不是小数目了。
李鑫家在章水镇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今年也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因为这一年李鑫与李彦家的关系十分不错,自然也请了他们一家子过去看戏。
李家一家子都是好热闹的人,自然是看的津津有味,连快四岁的康哥儿都是如此,蒋山青这平日里只喜欢在家里看书的人,看着这会儿的大戏竟也是十分认真,唯李梅儿,她真是宁可回家睡大觉。
李老娘还以为孙女儿是看不懂,便十分好心地给她讲戏,可李老娘越讲,李梅儿越困,气的李老娘直说她,“真个笨的,怎么连戏都不会看,还不如我乖孙。”
李梅儿被她这一说,就生气了,拿着一兜子的零食,和同样不喜欢看戏的李元夏去她屋里聊天去了。
“梅儿,梦莹姐姐年后就要定亲了,你知道不?”李元夏嚼着一颗花生牛轧糖,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
“是哪家啊?不是说梦莹姐姐看不上咱们镇上的这些人家吗?”李梅儿也拿起一颗花生糖,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听我姐说了一嘴,好像是州府的人家,姓……姓啥来着……”李元夏好像是一时想不起来了,用小肉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打自己做什么。”李梅儿好笑地拉住了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门。
“我想起来了!是姓庄呢!”李元夏忽然大叫一声,把李梅儿吓了一跳。
庄……李梅儿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姓氏可不算多见,又是州府的人家,她心想着不会这么巧吧,便试探着问道:“你知道那是怎样一户人家吗?”
“我姐有说过一些,那庄家其实以前也就是一户普通的富户,门第还及不上梦莹姐姐她们家呢,可前两年好像攀上了州府的陆家,这才一路飞黄腾达,如今已经是州府有名的富户了。”李元夏煞有其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