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儿她们去上学了,李彦则是准备休息一日再去族学,他和蒋氏一起在李老娘这儿吃早饭的时候,便有客人上门来了。
“好像是周家老爷和太太,领着周家小少爷一起过来的。”林婆子对三人说道。
蒋氏猜到周家人可能会过来,却没想到这么快,便笑着对林婆子说道:“嬷嬷赶紧去把人请进来吧。”
等林婆子走了,李老娘才开口问道:“周家人这会儿过来做什么?”
李彦立马笑回道:“娘,这事儿说来话长,昨儿咱们刚回来累的紧,也没想起同您说这事儿,这趟去州府,知晓阿易也在州府,便想着顺便去瞧瞧他,这一瞧才知晓他已经不在了,他的同窗告诉我们他去了四明山的道观里跟着道长学武,我想着这孩子没知会爹娘,一直待在道观里也不是个事儿,就劝了他回来。”李彦也就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并没有提周沐易被书院开除的事儿。
李老娘听完就皱了眉头,唠叨起来,“这阿易也是的,好好的书不念,去学啥功夫啊,还去道观里学,难道还想当道士不成,这周家子嗣也不旺,就他和他哥俩儿子,若他真去当了道士,他娘还不得哭死。这事儿你们做的对,是该把人劝回来,就算不想读书,家里头那么大家业呢,就是帮着他哥打理家里的生意也好,哪能野在外头不回来。”
李老娘的理念很是朴素,儿子就得守在父母身边,当然,外放做官这种不包括在此列,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儿。
李老娘的话刚说完,林婆子就带着周老爷和周太太过来了,周沐易也跟着她们一起过来了,蔫头搭脑地走在最后。
三人给李老娘见了礼,李老娘跟周家人并不那么熟,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让她们跟李彦和蒋氏回她们院子说话。周家夫妻本也有些话想私下里问李彦二人,便也就欣然去了。
等到了蒋氏屋里,几人还未坐下,周端和秦氏便躬身同李彦夫妻行了一礼。
李彦和蒋氏赶紧一起上前阻止,“周叔周婶,你们这是做什么。”周端的辈分可是比李彦还大一辈呢,他哪里好受长辈的礼。
“这是我这个做爹的谢谢你们夫妻,多亏了你们,我家那孽子才会回来,不至于让我和老妻一直蒙在鼓里。”周端眼眶微微泛红,语气恳切地说道。
这说的李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谦谦一笑:“都是自家亲戚,我们遇见了自然要帮衬一些,再说阿易也不是不讲理的,我们稍稍说了几句他就跟我们回来了。”
周端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家门不幸啊,我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
秦氏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垂泪。
蒋氏有些奇怪地看了周家夫妻一眼,斟酌了一下言语,才开口道:“阿易如今也已经回来了,周叔周婶你们好好教导一番,他往后定会有出息的,阿易这孩子心性还是十分不错的。”
周端闻言,又是重重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定是要去那四明山拜老道当师傅,我跟他娘怎么劝都没用,你说咱家虽不是巨富,但也家大业大,怎么能让儿子去观里当道士!”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不是当道士,就是跟着四明道长学功夫,道长说我尘缘为了,不愿意收我做入门弟子……”一直没说话的周沐易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中竟还有些小委屈。
“没让你说话!”周端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骂道。
周沐易立马不吱声儿了。
李彦和蒋氏瞬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蒋氏开口劝道:“周叔,那四明道长我和相公都见过,确实是一个十分有本事的人,若阿易真想学功夫,跟着他学倒是比跟寻常师傅学更有好处……”
“可那道观离得章水镇那么远,山上生活又清苦,我怎么舍得阿易去那里吃那些苦。”秦氏依旧在垂泪,两个眼睛哭的跟桃子一般红,拉着儿子的手就不松开。
周沐易看他娘这模样也赶紧劝道:“娘,我又不是一直不回家了,等我学成了,我不就下山了吗。”
“你小子闭嘴,你娘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想着上山的事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学功夫不就是想将来去考武科,当武官,上战场杀敌,可你就知道自己,有没有想过你娘,她知晓你在外搏命,怎么还能放心的下,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成日里担惊受怕的,身子还不得垮了!若是知道你这样不孝,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娘留下你!”周端也是气急了,什么气话都说了出来。
周沐易的一张脸也是涨的通红,他双手紧紧握成拳,似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蒋氏眼见这父子俩就要吵起来,赶紧出面打圆场,“周叔,没您说的这样严重,如今咱们大炎也算是国泰民安,不像前些年老是打仗了,就算阿易当了武官,只要不去边关那等地方,也是不用上战场的,跟文官一个样。相公您说是不是啊?”蒋氏说着便用胳膊肘捅了旁边的李彦一下,让他赶紧给自己的话佐证一下。
“哦!哦!是的!”李彦赶紧应声,“如今朝廷的武官大多都是镇守在各个州府,没有战乱和民反的话,一般也就是练兵,不会真的上战场杀敌的。”
周端只是个商贾,对朝廷的官员制度并不是十分了解,就以为考科举做文官最是体面,做武官就是要上战场搏命,如今听了李彦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阿彦说的可都是真的,真不用上战场?”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州府打听打听,那里就有许多初级的武官,常年都不离开州府的。”李彦信誓旦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