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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汀市二环中段。
一环地区通常都是商业中心、有着全市最为完备的设施与商厦,而二环则不然。
二环区域不像是市中心那般人流繁华锦簇,但是但凡有些底蕴的商家都会选择在这个范围内盘拢店面。
而在溪汀市二环之中最为繁华的地方,有着一整排分六层的店面建筑、是属于那所谓的新建艺术学校的范围。
拿着一份文件夹的沈雅然看着眼前这一整排楼、已然是装修布置完毕,只差招聘员工正式开业的美术机构,心中也并不像面上那般淡然无波。
毕竟这种事她也是首次经历,沈雅然深知此次行程与自己进门之后的所说所做俱是关乎任泽琛的身家性命,故而丝毫马虎不得。
按照沈雅然对正规帮派的了解,虽然现下面对的是明面上正规的机构,但该有的设施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她特地让人找来了不含任何金属反应的微型警报器。
像是窃听器一类的装备存在很大的几率过不了监察,但如果只是需要手动操作、只在一瞬间产生信号的报警器则会好上许多。
若是行动成功,这个报警器便没有任何的存在价值,但如若沈雅然在与对方交涉的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在第一时间按下提示按钮、连接报警器的那一方便会立刻接到行动指示。
一早便乔装潜入、埋伏在大楼四周的小六等人便会采取沈雅然提前安排好的备案计划、强行营救。
这种时候,自然是等不了段延辰那边再传来什么指示消息了,已经在溪汀市等了三天的沈雅然必须先确保任泽琛性命无恙、尽快将其救出。
既然在这三天之中段延辰未传来任何消息,那么沈雅然便只得当对方默认了自己的做法、直接迎刃而上了。
这般想着,沈雅然又不由想到了本应留在溪汀市的徐昭华。
徐昭华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能有着如今这样的名声与成就,不论是城府还是交际上,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在这件事上,沈雅然绝不相信徐昭华会在不知对方情况的状态下便贸然前来溪汀市,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上任泽琛前来。
但最终徐昭华还是来了溪汀市,在沈雅然看来,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此行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要么、便是她不想与邀请方交恶,不得不委身前来。
如若是好事,以徐昭华的心情、是不会再带上多余的人一同前来的,独占好处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过,其中要如何做才有利于自身她当然很是清楚。
所以,便只剩下后一种原因了。
徐昭华想要在不交恶的前提下安然脱身、并且不溅到任何一滴泥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另外再找一个符合对方要求的人顶上那个聘请的职位。
而那个人,自然便是任泽琛了。
任泽琛这几年在青省的名气不弱,且行事不骄不躁,一直都是走着在精不在多的甄选学生路线,故而现在他在云市开办的画室之中,在前者的教导下,没有几个学生是庸手。
他早年是青省艺考状元,大学专业成绩名列前茅、并且获得学校公费出国深造的名额,海归回国的第一年,在开设画室招到了沈雅然几位首任大弟子的同时,也在云市范围内逐渐做起了艺术行业的教学分行。
前一段时间,沈雅然还听说任泽琛开设分行的范围已经逐渐扩展到了云市边上的几个市区,正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蔓延到了整个省区。
从一开始沈雅然便知道任泽琛不会是一个碌碌无为之人,他在前世便在沈雅然的亲眼见证下愈走愈远。
教育这一行业不是谁都适合做的,就像徐昭华,在沈雅然看来,她便是最不适合做教育行业的人。
声名赫赫又怎么样,品性、师德,她便没有一样能过关的。
竟然为了一己私利、陷自己的学生于不义之地,甚至丝毫不顾任泽琛的生死、在当天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溪汀市,事后这么长时间,也未向任泽琛的家人提起分毫,其所作所为真当是让沈雅然大开眼界。
相比之下,当初徐昭华在三中画室之中对沈雅然四人的下马威还倒算是‘温柔’的了。
要是当时的徐昭华真要认真下绊子,想必她们连省联考的考场都去不了。
还有艺考之后、徐昭华暗通曲款私下操作将四人的联考成绩恶意压低,直接毁去了她们大半的未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沈雅然当然不会就这么忘了。
先前,沈雅然还想看在徐宗睿几次三番帮到自己的情分上独自咽下此事,不再追究,却不料如今的徐昭华变本加厉,这次居然要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的头上。
任泽琛对沈雅然的知遇之恩,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沈雅然都怀揣着感恩之心,她能对徐家的那些女人做出的事忍让再三,但唯独不能容忍她们动她身边在意的人。
的确,一整个徐家沈雅然是动不起,但就徐昭华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徐家嫡系,她还是有办法拿捏的。
徐昭华最好祈祷着她此行能够安全将任泽琛救出来,如若不然,此事过后,她便不只是让她不能继续害人了。
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沈雅然敛下眉眼调整了面上的表情,一声应聘正式着装的她在盘起发、化妆修饰过的状态下配合着周身本就沉稳从容的淡雅气质,年龄于外表上能到二十五左右。
因此,在沈雅然随着楼下接待的引导下,推开应聘室的大门之时,并没有多少人对之产生怀疑。
面试厅。
作为面试的办公室在各方面来说都显得极为正式,单色的装修与正规商企的办公区差不了多少,想来便是直接依照最专业的企业结构设计的。
但光就这点来说,沈雅然便能够判断这帮主办人之中的确没有真正懂艺术的人。
艺术教育这方面在国内来说,的确是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赚取暴利的行业,但主办方若是这般什么都不懂、上来便是打着盈利为目的道上人士,恐怕只要是知情的人,便不会前来做什么挂名校长。
在教育行业上,学生出事是每个校方都要经历的事情,但这些人不同,在涉黑的同时眼里只看得到钱,要是出了事只怕也是私下暴力解决,对于赚钱、捞钱走人就是,但最后坏了名声的,便是那个所谓的挂名校长。
但凡是学生出了事、家长一方找负责人的话,自然而然就会找到这个教育机构的校长头上,这般而言,不论是这个挂名校长的职位待遇再好工资再高、也不值得去坐。
在艺术界混的,名誉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在当今的社会上,就算你的实力再出众、名声一损,便可以说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世人不论是处于嫉妒还是其他的理由,在人人跟风、被有心人引导着落井下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再在画坛待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封笔、永不入界。
而任泽琛这么长时间都了无音讯,唯一的解释便是前者还未答应这些人应聘这个职位,故而这里的人还没有撤回对外招聘校长的招聘函,也没有放人离开。
如果在任泽琛答应之前有符合条件的人成功应聘了这个职位,那么任泽琛对这边的人来说便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事后定然会因为这段时间的囚禁以及知晓得太多而被灭口。
故而,沈雅然得权衡其中的平行点。
“听说,你是要应聘校长一职?”
沈雅然闻言,淡淡抬首,便见自己对面的办公椅上已然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西装革履在外貌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就是在与之对视之时,会有着一种被嗜血的冷血动物盯上了一般。
这种感觉不似于小六那般不苟言笑的冷硬凌厉,也不似于木易清那样深埋于内的温润藏锋、寒芒刺骨。
而是一种完全建立在暴戾之上的血腥气息,虽然前者有所掩饰,但沈雅然还是察觉到了一丝浅显的差距。
但就算对方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恶煞,沈雅然也得将今天这事办完。
她浅笑着轻轻颔首,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是的,这是我的简历、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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