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嘴上应着,脑子里却懵了。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文旭炎的小女儿,如果肖筑梦才是真的文淑尤,那李好音是谁?
他一边转身出去叫人来将肖筑梦抬走,一边安排人来清理现场,还多叫了一队羽林军来保护周维桢的安全。
一心三用的同时,也没忘了派人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送回长安去。
这件事有点诡异,但确实从来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李好音就是文淑尤,这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根据一连串看似没有漏洞的巧合推测出来的。
林靖和满月不知道当初在山洞里,蓝暮雨对李好音说了些什么,让她确信自己就是文淑尤。但那之后林靖毫无隐瞒的坦白,对李好音来说,更加印证了蓝暮雨说的那些的证据。
而李好音的笃定,又让他们也都认为事实就是这样了。
如今看来,也许李好音的身世,和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被知道真相的红莲教加以利用,用来对付林靖。
而林靖和李好音,包括他们,都误跳进了这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圈套。
林靖和李好音两人更是因为此事,从情侣变成了仇敌。
若是李好音知道,她和林靖之间的血海深仇根本就不存在,会为自己受人利用,刺伤了自己深爱的人这件事多么伤心。
满月颇为懊悔地想,之前他还一直担心李好音的身份,处处留个心眼提防她,还劝说林靖不要冒险将她留在身边。
现在,只能尽力去阻止事情的发展进一步恶化。
李好音刺杀林靖之后说不定还留在长安,如果帝京的人快马加鞭赶回去通知林靖,也许他还来得及将她找回来。
满月想得没错,李好音确实还留在长安,并且,她听到了一件比此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就在她遇到雁回的第二天,邱如璋去了她入住的客栈找她。
邱如璋一贯是没什么架子的,选在枯禅庵也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眼下他有求于李好音,自然愿意专程跑这一趟。
可李好音却有意要整他。
听到前一天雁回说的那些话后,李好音不仅为他们的无耻而愤怒,也为自己的愚蠢而愤怒。
她被他们像傻子一样骗来骗去,吃干抹净之后又将她弃之如敝履。这口气,任谁都咽不下去,
于是她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完了饭就说身体不舒服,继续一个人回房间待着。到了晚上,刚下楼说了两句话,又借口困了要走。
邱如璋气定神闲,笑笑随她去了。因为和他相比,李好音才应是更着急的那个人。
她音身上的魁子之术没解,身体的情况也撑不了多久,如果她不想现在就死的话,就必须早点与他合作。
李好音只是单纯,没多少阅历,可实际脑子并不蠢,相反,还十分聪明,她懂得因时而变。所以,邱如璋让她现在捉弄一下自己,让她开心开心也无所谓。
反正她很快就会自己来找他的。
如邱如璋所想,李好音折腾了他两天后,发现他不仅不生气,还每天出钱请她好吃好喝。她这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得逞的成就感都没有,于是终于老老实实坐下来和他谈判了。
“说吧,你们又有什么无耻的想法了?”李好音坐在邱如璋正对面,眼神冷漠,好像淬了冰。
邱如璋温和地笑,“那件事是教主的意思,在下完全没有想伤害李姑娘。”
李好音没有接话,用嘴角的冷笑传递了她的不信与鄙夷。
邱如璋依然温和地笑着,他在李好音面前始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便她早就知道,他切开的内里早就腐烂透了。
“李姑娘,雁回应该告诉过你了,在下有办法用药继续维持你的生命。”邱如璋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自然,你也知道,没有人会不求回报,任何好处都是有交易的。”
李好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还好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说正事之前要东扯西扯一堆无关紧要的。那是因为,邱如璋也为他所知晓的这件事所震惊,并且等不及告诉李好音了。
“李姑娘先别着急决定要不要与我合作,在下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当作是我的将功赎过。”邱如璋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在李好音开口之前先说道。
这套说辞对李好音来说已经不管用了,但好奇心作祟,她还是用眼神示意他直说。
看见李好音摸到了圈套边缘,邱如璋反倒不着急了,他让小二又添了壶热茶,给自己和李好音都倒了一杯,慢慢说道:“首先,你的身世并非是教主对你说的那样。”
李好音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邱如璋不以为意地继续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也算是我的一个猜测,相不相信,还得看李姑娘自己。”
“你,其实并不是文尚书的小女儿,你和文家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已经做好了邱如璋是胡扯八道的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李好音还是不自觉地惊得张大了嘴。
邱如璋看到她的反应,嘴角浮起一抹得手的笑容,“真正文家的小女儿,是我们送进皇宫里去的瑛妃——肖筑梦。当年,幼时的她躲在床底下,逃过了一劫,被我们的人救出来,悉心培养,让她到周维桢身边去,给我们皇宫里的情报,在我们的帮助下伺机复仇。”
“而你——”邱如璋说着,看了一眼陷入迷惑的李好音,“你当然也是从小就跟在教主身边的人,并且一直都是教主亲自抚养你,把你培养成一个魁子。后来,你莫名其妙从总教失踪了,这些年来,教主一直命我四处找你。”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魁子,教主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走了就走了,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影响。老实说,红莲教这么多年培养魁子和活偶人,因失败而死或者逃跑的人不计其数,我们并没有追究到底。所以我想,你对于教主而言,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