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来之前,林靖告诫过大家,虽然红莲教作恶多端,但信教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不要伤害普通南象国百姓,以免引发更大的战争。
更何况,为了探寻红莲教的总教位置,他们并没有立刻就将全军都派来,不过是林靖先只带着李好音、周维哲和百来个身着普通装扮的士兵而已。
周维桢的回信一天不到,林靖就得将周维哲带在身边一天。虽然非常麻烦,但也无可奈何。
满月已被悄悄安排出去寻找隐姓埋名躲藏起来的汪雨伯下落,调查林靖父亲被谋杀的真相。
许永锋则率大军在边境严阵以待,只等探明总教在哪儿,便以红莲教残害永宁国百姓、毁灭西河城为由,进军南象国。
林靖告诉这些女子,他们是永宁国一户巨贾之家的人,因家中老爷得了不治之症,听说红莲教有包治百病的良药,所以南下兴城求药。
不料兴城分舵被灭,杏林药堂也避谈红莲教,只看普通病症了,他们只好去芒木城碰碰运气,希望能求总教大人赐药。
南象国男子不多,身材普遍矮小,且肤色黝黑。因此,高大健壮的永宁国男子在南象国很受欢迎,北方边境城市的女子多愿意找永宁国的男子婚配。
如林靖这样丰神俊秀、气度不凡者,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三两句话一套,便得知了红莲教总教的大致方位。
在南象国国内的信徒中,红莲教总教的位置不算是个秘密,只是即便知道方位,也几乎没人能找得出来。
因为据说红莲教总教位于南象国都城芒木西北部的一座山的山谷之中,但具体在山中何处,就只有红莲教的高层才知道了。
更何况山中瘴气浓厚,毒物遍地,稍有不慎便会身中瘴毒,普通之人能不能活着进入谷中都很难说。
当晚,他们就在这个山脚小城休息下来。林靖和李好音又去城中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和最开始那名南象国女子所说一致。
回到住地,林靖再次询问了一遍那几个红莲教教徒向导,他们所说方位也别无两样,这才放心。
次日早晨,他们便启程进入了芒木城。
芒木城因为地处湿热地区,降雨非常多,所以屋顶都是又尖又高,便于排水,像一顶顶扣在地上的帽子。
芒木城的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有一条小河由西北向东南流去。河面上有许多船屋,沿河也有洗衣服的、捞鱼的、摆摊卖水果的。
因考虑到瘴毒浓重,李好音身体难以承受,林靖便留下她和一部分士兵在芒木城里等候,并留意进出山之人。他带着周维哲和剩下的士兵进山去了。
西北部的这座山叫莲花山。进山之后,走了一个时辰,便是两山对峙的峡谷。除了林靖一行,见不到一个活人,除毒虫外,甚至也没有活的动物。
峡谷极深,并且丛林茂盛。高大的榕树蔚然成林,长长的气根密集地从树枝垂挂下来,多达千条。遮天蔽日,令人置身其中,几乎看不到头顶的天空。
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厚重的云雾之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谷中极热,只走了一刻钟,人人后背的衣服便都被汗水浸湿了。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全力用来呼吸。
数条山涧交错流经其间,好像一条条银蛇相互拥挤着,攀爬在地面上。
再往深走,草木逐渐变少,两边变成陡峭的岩石和悬崖。山涧之水变成了深绿色,空中漂浮的云雾也变成了红色。
众人均以手帕捂住口鼻,不敢吸入周遭的空气。裤脚也紧紧扎住,防止有毒的蚁虫爬入。
地面上盘根错节地交缠着无数树根,还有许多黑褐色的腐叶。
众人沿着山涧往上游走,一面要看路,找寻干爽的落脚之处,一面要躲避地底下突然钻出的毒虫,因此这路很不好走。
有一名士兵脚下一滑,不慎踩入了水中,脚上皮肤立刻溃烂,脚底的皮肤逐渐大块的脱落,露出内里血淋淋的肉来。没过一会儿,未沾水的腿上的皮肤也长出了一个个毒疮,并且顺着皮肤往上越长越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长得全身都是,好像一只巨型的蛤蟆。
他身上既疼又痒,想挠又不敢挠,双手无措地在空中挥舞,恐惧得张大了眼睛,当场惨叫起来。
旁边之人于心不忍,又不愿他被如此折磨下去,便提刀帮他了解了生命。
这之后,所有人心中的恐惧都更多了,离涧水远远地择路行走,生怕身上沾到一丁点那有可怕的毒之水。
林靖瞥了周维哲一眼,道:“若再不告诉我总教的位置,我就把你扔进这山涧里了。”
周维哲虽然对刚刚那士兵的惨状心有余悸,但仍然无所谓地笑笑,道:“你就是把我扔到山涧里去也没用,我和你们一样,也从未到过红莲教的总教。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左使邱如璋在我和教主之间传递消息。”
“我一直都想见见那个红莲教主,可每次都被拒绝了。所以麻烦你,等找到他们的总教再杀我好不好,让我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啊。”
林靖也笑了:“那就要看皇上的旨意了,他若让你立刻就死,我也不能留你到见到红莲教教主的那天,所以你还是祈祷我们能尽快找到红莲教总教的位置吧。”
谁也不愿吸入那些红色的瘴气,于是大家都不再说话了。
为了避免皮肤也接触到瘴气,每个人都用布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脸上也蒙着面罩,仅仅露出一双眼睛看路和两只鼻孔呼吸。
碰巧的是,从蜀中来的这些士兵,因为蜀中有近似的湿热天气,所以多少能承受一些。可周维哲就不行了,走了没一会儿便中暍晕厥过去,吃了解暑之药后,林靖只好让初五背着他继续前进。
再往前走,能看到两边高处的岩石上有许多石洞。
虽然在底部看不到石洞中有什么,但可以大致看出来,石洞很大,并且形状规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石洞边的岩壁上,还画着许多巨型的、红色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