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早饭和武出了门,兄弟俩一同步行来到了叔公家。
叔公今年差不多90高寿,虽还没到五代同堂的美满伦,但也相距不远,一大家子人,加起来也足有三四十口之多了。
进到了里屋分宾主落座,叔公家里人包括叔公他老人家,都对我印象有些陌生,反倒是武,年底放假来过一两回混了个脸熟,由这子为我做起介绍这才彼此熟络起来
叔公虽已近百岁高龄,脑袋瓜上也几乎光亮剩下稀稀落落几条银丝,可那抖擞的精神却一点不显龙钟老态,除了耳朵有些背以外,看上去也就跟七八十岁的老人无异。
见到有晚辈来给他拜年,一有热闹老人家总是咧开那张带着假牙的老嘴呵呵笑个不停。听老人家的儿孙,若不是前些年老伴才刚刚过世,叔公的精神会比现在好一倍。
坐聊了十多分钟,陆续地,来拜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朝武使了个眼色,武会意,两人便起身向叔公与其家里人客气地告辞。
兄弟俩出了叔公家,我侧过脸看着满面春风脚步略显匆匆的武,勾起嘴角调侃道:“走那么快干嘛啊武,人有三急,你是哪儿急呢?”
武面容讪讪,挠着头傻笑道:“呵呵,哪,哪有哪儿急啊哥,我走得也不算快啊?”
“还不算快?”我呵呵笑了笑:“你哥我稍微放慢下脚步都差点跟你不上,你你跑得快不快呢?”
其实若论脚力,我略微迈开点,武能跟得上我就已经算不错了,所以我哪有可能跟不上他,主要还是想找话头聊。
武瞅了瞅原本与他并肩齐行的我,此刻却落后他起码一个身位,不由得再次挠挠头露出个憨笑。
我晕,这武是不是跟憨佬钟混过一段时日啊,动不动就露出这样的憨态的?
“武啊,咱哥俩好久没单独聊过了?”我找着话头询问着。
武愣了愣,接着点着脑袋道:“嗯嗯,确实好久没聊过了,记得上次聊算比较久的,就是上回你去学校找我的那一次,不过哥你也是匆匆来匆匆去,所以,那应该也不算聊?呵呵……”
“到河边去走走?”我眸光投向了干掉水鬼的那条河,对武道:“到那边走一走,聊会儿添逛一圈再回家去好了。”
“嗯。”武顺我目光也望向了河边那方向,自语笑道:“呵呵,好久没有到河边走走看看了,哥你以前老吓唬我,什么水鬼拉人吃人的,害得我好长时间都对河流有阴影,甚至后来长大了连泳池也不大敢去。”
“这个……呵呵,那么久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啊?”
我嘴边挂着个苦笑,心道:当时或许是吓唬你,不过事实证明,你哥我远见卓识并无半句虚言假话,句句属实,那河里的的确确有水鬼的存在吗。
不过这些太过惊世骇俗,没人会相信的。
“哥,不聊的吗,怎么你反倒看着河水发呆啊?”
看着那碧波荡漾流淌的河水,我思潮却出奇的平静,一声不吭对着河出神,直到武喊了我一句,才将我思绪拉回来。
“额,我没发呆啦,只不过想到些事情想得有些出神而已。”我随便编了个借口应着。
“哥,你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的样子啊?”武睁着明眸询问我道:“有什么话你就啊哥,咱哥俩不必藏着掖着顾忌的。”
“武,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哦,不久也要毕业步入社会,该是哥跟你聊聊怎样做人的时候了。”
我拿出一根烟在嘴里叼着点燃,抽了一口才道:“有些时候,该是你急流勇退的时候就得避让退却。”
“虽然你年轻,未来的前程也无法预计,可也因为你年轻少不更事,资质浅薄,所以呢,哥只想对你一句,往后的工作或生活,甭管争夺什么,智者智取,只有莽夫才会力敌,懂了么?”
武学着时候在河边玩耍那般,摆出一个投掷的动作手臂一扬,将从地上捡起的一颗石子扔过了对面岸,然后偏过脑袋对我道:“哥,你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啊?”
“没,没意有所指什么啊,就当今的社会现象事实而论罢了。”我有些闪烁其词打马虎眼道。
武不太信的目光瞅着我道:“可是哥,我怎么听你这意思……不像是就事而论啊,更像在针对某某人似的?”
“对事对人都有……”我弹了弹手里香烟的烟灰,表情尽量自然道:“对人也好,对事也罢,我只想忠告你,青春校园的血气方刚,到了社会就得转换成能屈能伸的韧性。”
“就如那首《兄弟抱一下》里唱的一样,“我们就像山坡滚落的石子,在颠碰之中磨掉了尖牙”,你早些认清这一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磕磕碰碰就不会觉得那么疼。”
“是吴老师让你来跟我这番话的?”武突然语出惊人道。
“咳咳……”
闻言,我身躯颤了颤,差点没被嘴里的那口烟呛着,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武为何能一针见血一就到点子上呢?难道武知道些什么,不可能啊?
武察言观色,看出我没来得及掩饰的表情变化,再次扔出了手里的石子,拍拍手掌的灰尘道:“哥你真的认识吴老师啊?我还以为是那老家伙编出来糊弄我呢!”
“老家伙?”我眼神异样地瞅瞅武,这几人之间的关系,貌似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哥……”武面色语气变得些许阴沉道:“是那老家伙让你来游我的吗?原来哥你真的早就和他认识了,可我是你亲弟弟啊,你怎能帮外人来做这个客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深吸了口烟吐出个烟圈,道:“我哪认识那吴锦桦……那吴老师啊,你听谁瞎掰的?”
“呵呵。”武古怪地笑了笑:“本来啊,我是不太相信的,可哥你连他名字都叫得出来,还不认识?”
“吴锦桦那老家伙在学校找我谈过,他认识你,还假惺惺不想你和他的关系因我的事而闹僵,让我乖乖退出离开雪儿,这些哥你应该不知道?”
香蕉你个巴拉!吴锦桦你个龟孙子,老子不就得了你一次帮忙解围吗,竟然要给你荒谬的理由当便纸擦屁股!
武瞧我变幻不定的脸色,正欲继续开口,我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看着他道:“我跟吴锦桦也就一面之缘罢了,就上次我去x大找你的那一回。”
“当时我进不去你们学校在校门口转悠,被门卫刁难,是他出面帮我解围的,至于之前没任何的交集,你应该清楚,你哥我,和人家吴老师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圈子的人。”
“那,那他干嘛要扯什么莫名其妙的关系来事呢?还有,哥你为何要我急流勇退,要我放手雪儿呢?”武一脸疑惑道。
“额……我,我哪知道去?”我嘴角一抽,目光瞟向别处道:“嘴皮长在人家脸上,他要胡诌瞎掰我还能堵住他嘴巴不成?”
“至于你跟雪儿的事情,是,我是觉得你们俩有点不太合适,但我绝对没有劝你分劝你放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