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雪笑了笑,略带一些苦涩的声音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吴锦桦了。”
“如果不是他失去了太多的精血不复巅峰,需要大量血液来补充元气,我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将事情捅出来,而且大哥你也领教过他本事的,以他完全的状态,当时死十来个人已经算万幸的,如今回想起来,只能我那一会想法太过女孩真了。”
“嗯,我认同你这法,那这二十年来,你……还有那吴锦桦都是怎样同处过来的呢?”我好奇询问着。
这问题其实还是我最想知道的,按道理来,两人关系应该是不死不休,可从筱雪就读于x大,吴锦桦又在x大任教来看,双方的和睦共处似乎是通过了什么协议。
筱雪再次凄然一笑:“如果没有暂且安抚稳住他,大哥你以为当时的事件能那么快平定下来么?我当时开出的条件,就是让吴锦桦给我五十年的时间让我接受他,若办不到,即使同归于尽也甭想我心有涟漪。”
“五十年么……”我喃喃念叨着,对于人类的寿命而言,过完一个五十年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棺材,但对于吸血鬼漫长的生命来,五十年的寿命的确算不了什么。
我瞧着筱雪道:“那么吴锦桦是答应咯,他应该也有对你提出他自己的条件?”
筱雪螓首颔道:“没错,他的条件就是我得生活在他视线能所及的一定区域范围内,这个范围的最大限度可以是一个区一座城市,在他这限制的范围,他不干预我自由干预我生活。”
“这……这样的要求你也肯答应他?”我心翼翼地表达着内心的些许不快。
“呜……”筱雪听到我语气带有少许责问之意,忽然低下脑袋微微啜泣了起来。
片刻后才秋水婆娑泪汪汪看着我,哽声道:“不……不答应他我能怎么办?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但我家里还有个妈妈,若真走到鱼死破的地步,家里的妈妈要交由谁去照料”
闻言,我不由得被感动了一把,不过很快又缓过神,不解道:“你因为这个与他妥协,可之前的画面……不是见你跟吴锦桦在亡命火拼的吗?”
“那……那是我刚一开始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冲昏了头脑。”筱雪声音愈发哽咽了:“呜呜呜,我爸爸在我很的时候就已经过世,是我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的,后来回想起来我都有些悔恨自己。”
“倘若我真死了,留下妈妈一个人世上孤苦伶仃,那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呜呜……死……死也不会安息……”
瞧着面前这可人儿的潸潸啜泣,我心房开始有点动摇,为嘛女人这种东西,总是那么擅长卖弄这杀伤性极强的化学武器呢?要知道,古往今来,几多英雄豪杰可都是败在这一招之下的。
哥我虽称不上好汉,可也架不住这一波接一波的泪水攻势啊。
思绪乱糟糟想着,我忽然想到些什么,原本已经转成柔和的眼神骤然又变得阴沉,抬眼看着筱雪冷笑道:“你爱你母亲却没把她变成跟你一样,但你口口声声爱武,反倒跟我言明会给他初拥,你这所谓的爱,似乎只是在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筱雪听我的质问,没能再压抑住心中的那股情愫,终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让我真正领略到,古诗词上所描绘的雨打梨花究竟是长什么样了。
我被她突然的这一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整个人不住地抓耳挠腮。这算神马的一回事啊?你这算什么意思,博取我同情么?
筱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泣诉道:“就……就因为我的不忍所以失去了妈妈,同样的苦楚,我……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不想等到失去才来追悔莫及,呜呜呜……”
我心头微微一颤,“你……你母亲已经去世了?”
“是的,前几年刚刚过世。”筱雪轻轻用手背擦去了腮边的几滴晶莹,然后抬起眼帘对我道:“妈妈年纪大得了眼疾,因此我虽然生活在她膝下,但她也没发觉十多年过去了女儿仍容颜不老这回事,只当是我声线保养得好而已。”
“我也很希望能一直伴随左右孝敬她老人家,直到……直到妈妈病重垂危的那一刻,我才发觉妈妈身子骨的脆弱,原来妈妈是会老会生病会死亡的,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已是为时已晚。”
“所以,我不想看着心爱的人在我面前慢慢老去,慢慢无可奈何的离开。武,就是占据我心头的另外一个人。”
听筱雪一轮嘴了这么多,我阴沉的目光缓和了些,不过已然不复柔和,皱着眉道:“你非得这样脸皮撕破吗?武本来就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何必强求走到一起呢?找个同类人的相伴不更好,你我不定还可以交个朋友……”
“哼哼。”筱雪阴阴笑了笑:“大哥仍心不死要劝慰我么?很可惜,我认定的事谁都不能让我更改,除非武亲口对我再也不爱我了,否则我不可能会放弃的。”
“妈妈已经走了,谁要是还要跟我抢武,我就跟谁急!同时,这也是我妈妈临终前的遗愿嘱咐,要我找个相爱的终老陪伴。”
“你……你分明是胡搅蛮缠吗你!”我气得有些喘道:“你明知道武不可能会这么这么做,你还大放厥词将选择权交给武,你母亲不了解情况才会让你找个相爱的作伴,如果她老人家在有灵的话,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做!”
此时我巴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还以为用柔情攻势可以打动这筱雪呢?没想到她这么偏执的,刚才的那一番真心付出看来是浪费表情了。
双方陷入了沉默,凌晨时分的后山,显得格外的曲径通幽,但对上我们这气氛,就有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一方横陈于此似的。
“大哥,给我和武一个机会好吗?”筱雪忽然楚楚可怜望着我道:“或许吴锦桦被消灭了,我有可能恢复以前的正常人也不一定……”
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言道:“你都会是有可能、或者了,那如果最后不行呢?到那时候,局面还有我话的份吗?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要求。”
筱雪凤眸一厉,不过眸光很快又柔软了下来,叹息道:“算了,你我暂时是无法谈何的,就像开始对峙的那一会所的,你退不得我,我也不动你。”
一阵夜风簌簌地吹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狼藉,伸手紧了紧因打斗而弄得有些破烂的衣服,然后转向筱雪道:“先回去,过不了一两个钟头就要亮了,迟些回去等下让人撞见就不好解释了。”
筱雪没做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我们俩人并着肩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这时候可笑的一幕出现了,筱雪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儿家走得如履平地,反倒是我一个大男人,步履蹒跚有如个上了年纪的耄耋老人,五步一喘,十步一歇,等差不多回到村道上,已经是半个多钟头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