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说的很缓慢，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沉重和歉疚。
之后他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到底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他连自己发现这情况的时间，还有自己每次去找医生想要治疗的过程，都细致的给张秋秋说了。
沈焕这么做，就是不想留有遗憾，也能让张秋秋更好的思考，这事情到底该如何进行下去。
而当沈焕娓娓道来他的为难和窘迫的时候，张秋秋那本该紧蹙的眉头，却越听越松，最后完全松开。
她说：“原来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沈焕点点头。
看张秋秋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多错愕，沈焕有些讶异。
他迟疑道：“你……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冷静？”
不是有点冷静，是太冷静了。
即便是聪明过人的沈焕，一下子也琢磨不透张秋秋心里想的什么？
他问张秋秋，“这事情你怎么看？”
他也认真分析了，“我现在这状况，能不能恢复也难说，能醒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但是这方面，有可能是一阵的，也有可能是一辈子不可逆的伤害，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大概话都说出来了，沈焕好像压力也没之前那么大。
反正事情都到这地步，再怎么憋着忍着，也不如都说出来的好。
而张秋秋在看他认真分析，和替她着想过后，却笑着说道：“其实，这个事情，我应该……一早就知道了。”
说到后面，她还迟疑了一秒接上话。
“你知道？”沈焕愣住。
他甚至慌了，“你怎么知道的？”
张秋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焕解释，想了一想，才说道：“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毕竟是我一直在照顾的你，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是我照顾你的，包括你苏醒后那段时间，我也在照顾你，所以，你的身体，我多少知道一点。嗯……所以，你懂的。”
张秋秋说到最后，言语有些隐晦。
但是沈焕仔细一想，应该懂什么意思？
大意就是，张秋秋照顾她身体的时候，他身体的反应一早就存在的。
男性的情况和女性不同，所以有些时候，也会有不是性而产生的一些奇特现象，这些现象，以张秋秋整天照顾着他，自然能发现。
沈焕脑子本来就乱，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觉得有道理。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问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这些问题。”
“也不完全是，毕竟这情况也许只是你生病存在的现象。”张秋秋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的，不确定的，当时也问过医生，医生也说正常现象，毕竟你能醒来已经是幸运的。”
张秋秋说的那话倒不假，也的确有隐晦的问过医生。
她是从现代来的成年女性，还是一个护士，知道的一些身体医学上的知识本就比常人多一些。
像当时照顾沈焕的情况，他的确没有那些反应。
不过她当初留在沈家，本就不是想着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单纯是多个家，有家人，自然简单的生活罢了。
至于后来和沈焕慢慢产生感情，也是不在计划之中的事情。
不过她本人向来顺其自然，也不会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情感，所以便顺其自然，两人发展情感。
至于沈焕现在告诉她，现在也没恢复，她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
“就像你说的，你能醒来已经是万幸了，至于你身体的状态，要想一口气恢复是不可能的，需要点时间的。”
她看了眼沈焕，笑着道：“其实你现在恢复的已经算很好了，植物人像你这样恢复那么快的，是很少见的。”
至少，她当护士那些年，还有后来经历的那些年，植物人能够醒来，能简单的吃喝拉撒就不错了，别说跑起来，就是走都是要复健半年一年才可能好一些。
可沈焕短短的时间，从苏醒到站起来，又到现在，只要不是认真看，走起路来，和普通人没两样，甚至还能跑跳一番。
“所以，你已经很幸运了，至于你的身体那方面的问题，也许是时间问题，也许一辈子的问题，可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我都不介意的。”
直到张秋秋最后一句话出来，沈焕那眼睛才瞬间亮起来。
可下一秒，他又担忧道：“如果我一辈子都这样，对你不公平。”
在这时代，女性在家庭生儿育女上，总是被更多人关注。
女性多年未生，或者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盯着女性，认为是她们的问题。
甚至有些男性，明知道是自己身上的问题，却还是会把问题归结到女人身上。
这些事情，是沈焕曾经在那个如梦般的世界看到过的。
即便后来的社会越来越发达，但是这些问题，虽然有改善，却并没有完全改善。
当然，这方面的问题，沈焕觉得自己能解决。
生孩子不生孩子的事情，他觉得可以说是自己的问题，不让妻子承担。
可是，夫妻之间，总不能一辈子都没那方面的生活吧？
军医也说了，夫妻之间产生矛盾，甚至离婚不幸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问题。
沈焕说道：“你就不担心，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能忍受，我一辈子都给不了你幸福？”
“这个问题……”张秋秋迟疑了一下。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沈焕。
倒不是张秋秋介意这个事情，而是想着怎么用最精简易懂的话，告诉沈焕，她并不在乎这个。
她要说的太夸张，沈焕肯定觉得虚假，所以要琢磨一下话语。
看她沉默，沈焕也宽慰道：“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可以等想好了再说的。”
可张秋秋却打断他剩下的话，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想的很简单，嫁给你本就没图别的，就是想安安心心过日子而已。”
“沈焕，如果我跟你说，一开始，我根本没把你当成丈夫的角色，也不喜欢你，你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