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真相告诉老十？”听到王德的话李世民脸色黯然。
“你以为朕没有想过么？朕当初也想过告诉老十。
可这件事做的太大了，也做的太过了。
以朕对老十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甚至会当场就把当年的事在做一次。
是朕的错，朕早就不应该留他在长安，才让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一想到这李世民就有些自责。
“可若是被纪王殿下自己知道，老奴怕会影响到陛下和纪王殿下之间的父子情谊啊。
纪王殿下虽然做事胡闹了一点，但也是深明大义。
想来也不会做那伤害兄弟的事情吧？”
王德其实也觉得李世民做的不对，但现在或许还不晚，能够补救一下。
毕竟李慎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只是李世民却不这么想，他了解李慎，睚眦必报。
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隐忍。
李慎报仇从来都不隔夜，而且不计代价的报复。
有的时候宁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二也要把仇报了。
这十余年来，李世民已经抓住了李慎的个性，就是不能吃亏的个性。
就连自己这个父亲惩戒他，他还写首诗骂自己一顿呢。
想到这，李世民摇了摇头：
“王德，你不了解次子，李慎聪慧，其智若妖而非人。
不能把他当做一个纨绔，他做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以后而铺垫。
你想想，他若是外面穿的那般纨绔，顽劣，他这些年如何压得住那么多的家族。
高季辅，高士廉，长孙无忌都在他手里吃了大亏。
高士廉就是被他气死的。
十几岁的时候就是如此妖孽，更何况如今已经及冠。
若是被他记恨，朕真的怕李慎不择手段取了他的性命。”
“应该不会吧？”被李世民这么一说，王德也有些不确定了。
陛下说的有道理，纪王若只是个纨绔的皇子，就算会赚点钱，也没有办法与大唐这么多的权贵抗衡，还不落下风。
“陛下，老奴以为，既然纪王殿下如此聪慧，想必他也应该明白陛下的心意，不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那要是等朕死了呢？”李世民语气加重。
“不还有太子殿下呢么，老奴相信太子殿会跟陛下一样能够管束住纪王殿下的。
毕竟太子殿下是兄长，长兄如父，纪王殿下应该会听话。”
“听话？”李世民嗤之以鼻，“李慎就没听过话。现在没有，将来更加不会有。
将来能够牵绊住李慎的，只有太子，因为太子跟他有情义，也是他帮衬才上来的。
但要想太子能够管束住李慎，那是不可能。
朕用了十年都没有驯服这匹野马，更何况是太子了。
不过朕有一点放心，这么多年的观察，李慎确实对权力不感兴趣，他想要的只有地位，
谁也管不了他的地位，还要不用干活的地位。
所以，朕若是不在了，李慎什么事情都能够干的出来，
到时候高明恐怕也约束不了，甚至高明可能也不会约束。
你没发现高明变了么？”
“太子点了？这个老奴不知。”王德摇了摇头。
“高明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君王该有的样子。
朕也越来越满意，他距离朕的要求越来越近，要不了多久，朕就可以禅位给他了。”
谈到太子，李世民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至少这个太子培养的还挺好。
其他的儿子在封地也没有什么事，唯独在长安城的这三个，让他操碎了心。
王德听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是怕自己死后，李慎就会下杀手。
到时候太子殿下也拦不住。只不过应该不至于吧？
杀的可不是普通百姓，那可是一个亲王。
“陛下，应该不会吧。纪王殿下就不怕被治罪么？”
“怕？他连朕都不怕，他还有什么怕的。
你以为朕不想教导他么？可是他的个性是天生的。
王家娘子去求过多次皇后，想给韦元整某个官职。
朕一直都没有同意，你以为是朕小心眼么？
朕是怕李慎把韦元整给杀了，到时候又是一桩祸事，朕不想头疼。”
听到王德说李慎怕，李世民都差点笑了，那个混账东西就没有怕的时候。
他说的王家娘子就是长孙皇后亲外甥女王婉，当初韦元整参与刺杀李慎。
李慎碍于皇后放他一马，但也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可谁知道李慎是不是一直都在盯着韦元整？
若是让韦元整当官，李慎再把他杀了，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最后还得他给李慎擦屁股。
“算了，为今之计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朕保住老十，这件事尽快了结便是。
事后朕会立刻发动对焉耆等国征讨，大军过境，震慑西州。”
最后李世民叹息一声。
希望李慎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自己再帮他出出气，针对一下世家，李慎应该不会在深究。
王德不再说话，现在也只能如此。
“希望老十还什么都不知道吧。”李世民呢喃一句。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在甘露殿求见陛下，说是有要事。”
就在此时，一名宦官走了进来禀报。
李世民立刻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让太子入宫，到这里来见朕。”李世民立刻吩咐。
宦官领命出去，过了一刻钟，太子走了进来。
“儿见过阿耶。”
“嗯，免礼，过来坐吧。”李世民点点头。
“谢阿耶。”李承乾再次行礼，来到李世民身旁坐下。
“阿耶，刚刚纪王府送进来一份奏疏，还有一封信。
奏疏上说后日希望可以在朝堂上，当着百官面的审理西州的案子。
说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
还说要把这封信给阿耶亲启。”
李承乾说着，将一本奏疏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打开一看，内容跟李承乾说的差不多。
笔迹是纪王府长史王玄策的笔迹。
里面还夹着一封信，信是封好的。
李世民撕开信封，里面有两页信纸。
展开看了一眼，李世民眉头一皱。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你儿子是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