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贾赦差点瘫软在地,他欢天喜地而来,皇帝竟然要治他之罪?
我为贾琞之父,功臣之父,皇帝召见理应赞勉几句。
怎么就这样问罪?
你可知罪?
我不知罪啊...
我除了酗酒买小妾,都没有欺男霸女,更没有强抢民妇,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也不问军政国事...
就算是买小妾,也都是教坊司或者青楼勾栏内清倌人,从来没有强迫买卖之事,这也不是罪过吧。
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的,二房都将荣国公府占了,我说什么了?
我还不够老实?
我何罪之有?
“陛...陛下...”
贾赦说话都不利索了:“臣...臣不知犯了何罪啊。”
熙宁帝俯视贾赦,贾琞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与贾赦全无相似之处。本来因为贾琞长相不随其母,也与他这个皇帝没有相似之处,熙宁帝心生芥蒂。
如今反而内心有些松了口气。
“父子纲常,虽父为子纲,然而父慈方有子孝,齐家方可平天下。”
这,就是礼法。
熙宁帝冷哼道:“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然而朕为君父,为皇帝,于朕来说本无公私,家事国事朕皆可过问。贾琞为大宇功臣,朕可是知道你有失慈父之道...”
皇帝管的也太宽了吧。
贾赦胆颤。
臣子家事,皇帝也是无权过问!
“贾赦!”
熙宁帝低喝道:“你意欲毁我大宇功臣乎?”
“臣不敢!”
那个孽障竟然有皇帝撑腰,一定是那个孽障,在皇帝身边说了什么。一旦皇帝做主,让那个孽障分宗,这一条路绝对可行!
虽然,皇帝会背负天下臣民非议,那个孽障毕竟是奉旨而为。
皇帝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就算是贾琞之父,也是百死难赎其罪。
“陛下...”
贾赦想了一通,赶紧说道:“臣子贾琞生而不祥,非臣心狠才锁困他十八载,然而那逆子性格乖张,不知父子人伦,是以为了迫使他低头,才有之前销除他族籍之事,望陛下明鉴。”
“呵...”
贾赦这是句句都是要将贾琞置于死地哇,贾赦绝对知晓贾琞非他亲子,但是为何这些年来贾赦不说?
这其中有何秘密?
贾赦身为人父,却直言自己之子为不祥之人,很明显要毁了贾琞。
好一个贾赦,好一个为人父之道。
虎毒不食子,贾琞就算是不祥之人,如今已经贵为郡公,完全可以破除不祥之名,贾赦依旧逮着这个不放。
贾琞,怕是真的不是贾赦之子。
“朕真的怀疑,贾琞是否是你之子。”
熙宁帝死死盯着贾赦,只是贾赦满脸茫然,转而有些羞怒。
贾赦不知道吗?
熙宁帝皱眉,贾赦如此表现要么他不知晓贾琞真正身份,或者贾琞当真就是他亲子。或者,贾赦心机深沉,熙宁帝无法从他脸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算了...”
熙宁帝语气忽然柔和:“这是你之家事,朕虽有权过问,却会引来有些人不满,你回去吧。”
“陛下...”
这时一个禁军来报:“武威郡公求见。”
“哦?”
熙宁帝挥了挥手,示意贾赦离开:“让武威郡公进来吧。”
贾赦如蒙大赦,低头退出御书房。
刚出了门,就看到依旧一身盔甲,等候在外的贾琞。
贾琞看了一眼贾赦,将贾赦当成了空气。
贾赦出现在御书房这里,贾琞还是很意外的。
“武威郡公,陛下让您进去。”
一个小太监,看了一眼这父子二人。
贾琞微微颔首,径直走进御书房。贾赦看着贾琞背影,眼眸冰冷:“孽障!”
这里是皇宫,是御书房,贾赦有火发不出。
这个孽障竟然如此无人伦之礼,见他这个父亲竟然直接无视。
这里是御书房,贾赦不敢胡来,恼恨的转身离开。
“臣参见陛下。”
贾琞抱拳弯身。
熙宁帝再次仔细端详贾琞几眼:“贾卿求见所为何事?”
“陛下。”
贾琞组织了一下语言:“人常言知恩图报方为君子,臣出身低贱,承蒙家姊曾经帮助,才有臣今日之成就。然而如今臣之姊,已过桃李年华,臣请陛下放家姊出宫。”
熙宁帝有些意外。
贾元春入宫那是贾家为了富贵而谋,甚至暗中有四王八公一脉参与。
这牵扯到了贾家利益,四王八公一脉利益。熙宁帝不信贾琞对此一无所知,如今还有如此请求,可以说已经将自身置于贾家与四王八公一脉对立面。
若无战事,贾琞一生也就只有如今成就,若有战事,用到贾琞的时候,贾琞还是有机会建立功勋的。
到时候贾琞身份地位再次拔高,贾元春要是成为皇妃,贾家如此外戚将会更为可怕。贾元春参选秀女失败,本身就是皇帝授意。
只是后来四王八公一脉,动用了老太妃的关系,贾元春才被选入宫中,直到如今,贾元春依旧只是老太妃身边女官。
皇帝自然不希望四王八公一脉富贵持续,所以贾家女成为皇妃一事,熙宁帝自然不能遂了贾家与四王八公一脉心愿。
如今贾琞出现,破坏四王八公一脉所谋,皇帝自然求之不得:“武威郡公知恩图报,再有之前朕曾应允武威郡公可以向朕提出一个条件,这件事情朕准了...”
......
贾琞退出御书房,内心松了口气。
贾元春就算是对贾琞没有如今之恩情,贾琞也会想办法让贾元春出宫。
贾琞不愿做外戚。
大宇外戚都是没有实权的,如果贾元春成为皇妃,贾家就是一个权势强大的外戚家族,身为贾家之人,哪怕贾琞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贾家人,依旧还是会被归纳贾家子弟之列。
到时候...前程必然会受到影响。
何况贾元春对贾琞有恩,贾琞不愿看到贾元春重复悲惨命运。
“其实我...本想要用皇帝应允这个条件,请求皇帝分宗,让我与贾家彻底分割的。”
贾琞无奈一叹:“这件事情,只能慢慢谋划了。”
家事、国事,身为皇帝有权插手臣子家事,分宗一事贾琞完全可以求皇帝相助:“现在,时机也不对。”
贾赦还在,贾母还在,这是最大阻碍。
如果当真这样求助皇帝,礼法不容,至少不应该贾琞自己提出来,而让天下唾骂。
贾琞也清楚,贾元春入宫是贾家与四王八公一脉其余家族所谋,今日他请求贾元春出宫,必然破坏了四王八公一脉与贾家所谋。
“对立又如何?”
贾琞怡然不惧。
出了皇宫,贾琞就看到了贾政。
而且看样子,还是在这里等候了许久。
“琞哥儿...”
贾政连忙上前:“老太太已经命人,收拾好了荣禧堂,琞哥儿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