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他...”
醉醺醺的贾珍,指使着小厮,向贾蓉脸上吐唾沫。
贾蓉垂着双手,微微低头。
面对贾珍贾蓉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愿,自从宁国公府老太公去道观,烧汞炼丹之后,自家父亲失去约束,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贾蓉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是一个意外,打小他就受到严厉的教育,这个严厉就是动不动就挨打挨骂。
现在更过分的就是,自家父亲让小厮冲他脸上吐唾沫。
这是极尽的羞辱,他的新婚妻子,还在身边...贾蓉唯一心颤的就是,新婚妻子嫁入宁国公府当天,本该他洞房花烛的时候,他就被自家父亲遣去玄真观,向祖父请安磕头。
更是被安排着,在玄真观烧香三个月。
如今,他都没有进行洞房花烛,这才刚回来,就要挨打,被吐唾沫...这个新婚妻子,他还是掀起盖头时候看过一眼,回来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
“喝...啐...”
小厮有些着凉,一口浓痰,落在了贾蓉的脸上。
贾蓉都不敢去擦一下。
“老爷...”
贾蓉的新婚妻子许氏,连忙要劝。
对于宁国公府这种累世勋贵,许氏还有些不解。
每日用餐,老爷都会与她同桌...还是在她的丈夫不在的情况之下。
许氏很是忐忑,也有些怕。
这,毕竟是违反了礼法。
一般情况下,用餐的时候公公到来,身为儿媳都要避让离开,如此被要求同桌用餐,许氏很是抗拒。
还有,自家公公很是殷勤,今日送这个珍贵礼物,明日送那个珍贵礼物。
有很多东西,竟然都是她们这种身份,不可使用的禁用之物...
看了一眼要帮着贾蓉的许氏,贾珍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这三个月,贾珍想尽办法,想要让这个他比较“满意”的儿媳开心。
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是操之过急。
贾珍怒道:“我这边还没有让你回来,你就眼巴巴回来了,替我尽一尽孝,你还不乐意了?”
贾珍这是纯粹的找茬,贾珍是真的心里不爽。
贾琞要回来了。
当初,贾珍给贾蓉银子,让贾蓉带坏贾琞计划没有成功。
后来,贾琞就去了边关...如今两年时间,贾琞再次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公爵...他朝思暮想那个人儿,距离他越来越远。
以前小门小户出身的秦氏女,他还有把握弄到手。
如今贾琞即将成为公爵,秦氏女身份水涨船高,成为超品诰命,而他见了面都要行大礼...到时候,他如何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得到此女?
越想越气,要不是有一个儿媳替代梦中身影,贾珍说不得比现在还要疯。
秦氏女那里,贾珍不得不断了念想。
还是专心攻克儿媳问题再说。
那个疯子,招惹不得,当初一无所有,敢割肉剜骨。如今成为公爵,他绝对敢持剑砍人。这个疯子惹不起,但是儿子惹得起。
“老太太也疯了...”
贾珍醉醺醺离开:“你现在再去玄真观,将贾家子弟,贾琞建立功勋之事,禀报给太爷,随后在那里陪着太爷烧汞炼丹,让你回来你再回来...”
儿媳问题还没有解决,贾珍不希望贾蓉在家里呆着。
贾蓉连连称是,内心却是翻起惊涛骇浪:“那个白发琞三叔,竟然有了如此功勋?”
......
秦府。
秦钟茫然的站在秦业门外,听着房内压抑的,克制的呜咽声,有些茫然。
今年才九岁的秦钟,还无法理解,不就是三品以上才有资格随着皇帝陛下,出城观看献俘,父亲本身不就只有五品,本身不够资格吗?
对此,父亲为何要哭呢?
不能去的官宦多得是。
再有,如今荣国公府来客...看了一眼身边的贾琏,秦钟满脸歉意。
房中,秦业眼珠子通红:“可儿,我的女儿,苦尽甘来,上天垂怜,不忍你受苦哇!”
当初知道女儿秦可卿要嫁之人,是一个双腿残疾,大火毁容,被锁困十八年,被称之为贾家不祥之人的时候,秦业心若死灰,差点自寻短见。
他,一手将女儿推向绝望深渊。
谁能料到,荣国公府的二老爷,他曾经传授工部经验,对于这位荣国公府二老爷有恩之人,竟然如此坑他。
贾琞如何,未来如何,以前如何,秦业不想要问,也不想知道。
秦业只想要女儿幸福,这是为人父最基本的心理反应。
秦可卿婚事定下之后,秦业就开始后悔...开始自责。
特别是自己的女儿,要去边关之地,辽东苦寒之地的时候,秦业心都快碎了。
虽然女婿并非传闻中那样,然而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出远门,作为父亲的秦业,同样是日夜优思担心:“上天怜悯啊...”
如今,女婿立下泼天之功,他无意间知晓,女婿要回来了,那泼天功勋,足以册封公爵的时候,秦业开始恍惚。
他感觉如同做梦。
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将自己关在房子里,痛哭流涕。
女儿幸福,他的自责与愧疚,就会减轻几分:“鲸卿,去将我埋的那坛酒挖出来...”
虽然不能跟着皇帝出城,到时候献俘会有大批军卒隔离人群,去了也没意义,倒不如准备好酒菜,等着女儿女婿进门:“可儿一定会来家里的。”
“父亲,荣国公府琏二爷求见。”
秦钟小心翼翼的回答。
“让他回去吧...”
荣国公府?
秦业内心听到这四个字,内心就膈应的慌:“为父今日身体不爽利。”
贾琏微微一叹,秦业不是身体不爽利,而是心里不爽利。
当初,毕竟是荣国公府坑了秦业...然而,当初要不是坑了秦业,秦业会有如今一个公爵女婿?
这不是坑了秦业,而是推着他让他女儿获得的无尽荣华富贵。
......
“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
御书房中,夏守忠小心翼翼在身边说道:“只等着明日武德将军归来,献俘瑞震...”
熙宁帝恍若未觉,依旧坚持将手中奏折看完,并且做了批注。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朱聪求见。”
夏守忠禀报了第二件事。
上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被调离去了建州卫,新任指挥使就是原本的副指挥使。
“传他进来。”
熙宁帝挥挥手,示意夏守忠离开。
夏守忠低头退下,虽然他是陪伴着熙宁帝长大,但是有些秘密,熙宁帝依旧不让他知晓。
没一会儿,一个其貌不扬,五短身材,满面凶恶的中年,进入御书房:“拜见陛下。”
“你有何事求见?”
熙宁帝隐约有了些许猜测,眼神中隐约有些期待。
“陛下...”
朱聪拿出一些卷宗:“末将调查许久,终于有了些许武德将军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