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瞳孔剧颤，眼尾微红，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心脏像是被尖刀绞着肉，寸寸钝痛。
因为哪怕现在从墨玄口中讲出来，她仍旧想不起夜川和她的过往。
心疼是真的，心痛也是真的。
她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曾有那么一个人将她呵护在心尖上，甚至为了不让她背负愧疚，让她遗忘了一切。
白夭一直认为她的来历，是天生地养的不死僵尸，刻在灵魂里的玄道妙法，也是天生的。
原来，压根和天生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是夜川亲自传授给她保命用的。
墨玄继续说道：“夜川陨落后，你也陷入昏迷，沉睡了一千年。”
白夭定定看着他，“夜川留下一魂一魄，还有一魂是谁？”
“是夜渊，还是柳幸川？”
她怀疑的人只有这两个。
夜川当年陨落救了世人，已经有了救世功德。
而夜渊是她九千年前的死对头，他也有救世功德。
再一个就是柳幸川。
小川具有救世功德才拥有的莲血。
她怀疑，夜川的那一魂，就在这两个人当中。
墨玄摇头，“一魂至今没有出现，也许还在轮回中徘徊。”
“怎么可能！”白夭皱眉。
“夜渊难道和夜川没有任何关系？”
墨玄神情古怪，“冥界大帝是夜川的转世，不是一魂。”
白夭震惊，“那玩意儿竟然是夜川的转世？”
“辱没夜川了。”
她从墨玄的口中能听出来，夜川是个很好的人。
可夜渊不是啊！
九千年前没少和她对着干，更将她封印。
等等……
白夭脸色阴沉，“我被夜渊封印九千年，是因为夜川说过，我的宿命在未来对吧，他只能将我封印，留待后世。否则我可能会毁在天地大劫中？”
墨玄点头，“不错。”
“夜渊是夜川的转世，他去接任冥界大帝之位的时候，在冥界三生石看到过他的上一世。”
“关于夜川的记忆，他知道一些。”
白夭明白了，讥诮讽刺的笑了。
“夜川用命护住我，他的转世却在三生石里看到我能救世，将我真身封印，拿去镇压冥界，至今沉在地狱红莲业火池里。”
何其讽刺。
“夜渊虽然看过前世，但他毕竟不再是夜川，他不会理解夜川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墨玄凝视着她。
除了夜渊那个没心的，他这一魄，是最了解夜川的了。
夜川拼了命想要护住的人。
他的转世却把她当做工具人，拿去红莲业火池镇压。
镇压九千年还不够，还想替换新的真身来镇压。
“柳幸川真的不是夜川的那一魂么？”白夭追问。
墨玄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是。”
“那为什么当初夜川会留下‘若有来生，柳暖花春，莲为引，便是他在等我’这种话？”
“柳和莲，难道不是小川么。”
小川姓柳，又自带莲血。
这说的就是小川啊。
“夭夭，你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墨玄解读给她听。
“柳幸川不是夜川的一魂，而是他留给你的一线生机。”
“只有你吞噬了他，获得救世功德，你就不会被夜渊再拿去镇压冥界了。”
白夭脸色阴沉，“他还想拿我镇压。”
“新一轮的大劫就快到了，夜渊留给你的时间只有十年，十年之后，你的元神和这副肉身完全契合，他就会将你再度封印，以此镇压冥界。”
“而这一次镇压，你的元神将永远不会再醒来。”
“你会湮灭在业火之中。”
墨玄说这话时，满脸恨意，恨不得把夜渊从冥界挖出来暴打一顿。
白夭不明白，“为什么拿我就能救世，还能镇压冥界？我的真身有那么好？”
“你是集天地煞气所孕育出来的，而冥界至阴至煞至凶，存在到现在冥界已经濒临崩塌，只有用你化身为界，冥界才能保存下去。”
“化身为界，禁锢万鬼？”
“对。”墨玄点头，“但只要你拥有救世功德，夜渊就不能拿你去救冥界了。”
“如果没有我，冥界会怎么样？”
“十年之后，冥界崩塌，以夜渊的力量已经不足以镇住万鬼，修复冥界的屏障，到时候万鬼回归阳间，世界顷刻间成为炼狱之地。”
白夭沉默半晌，“所以我在十年后非死不可了。”
墨玄突然握住她的手，“夭夭，我不会让你去做牺牲的。”
“看见没有，九州帝都城里的这些人，全是我这数千年来培养的精锐修士。”
“如果到时候冥界崩塌，万鬼回到阳世间，他们都会出去杀鬼。”
“夭夭，你只要吞噬柳幸川，拿到救世功德，就可以活下来了。”
墨玄劝道：“末法时代的大运也够久了，世界该换一副新面貌了。”
白夭甩开他的手，锋利的目光盯着他。
“你会这么好心？”
“夭夭，我是夜川的一部分，我永远只向着你一个。”
“那好我问你，夜渊为了重塑我的新真身，造了肉身给我，是你抢走的吧。”
“其实……并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夜渊给你造了两副身体，都被一群不明势力的人抢走了。”
墨玄无奈摊手，“我找了他们十几年，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夭一脸呵呵，你看我有几分信的样子。
“你都把林轻柔收入九州，成为你最宠爱的徒儿了，你还狡辩。”
“夭夭，我没有狡辩。”墨玄如实道：“我收下林轻柔，那是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我留下她，照顾她，只是打算精心养护这具肉身，等你元神苏醒，再把肉身还给你。”
所以，这些年来，他可以忍耐林轻柔犯下的任何错误。
因为那是夭夭的备用肉身，他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不过看样子，夭夭已经选择了其中一具肉身。
她只能和一副肉身进行契合。
林轻柔这具肉身，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白夭沉思，“另一伙不明势力，会是谁……”
“夭夭，别管他们是谁了，你回去后尽快吞噬柳幸川，拿到救世功德，再回到这里来，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