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间塌了半边的地牢时正碰上又一波余震,赵白城刚从外面拉动铁门,当即发动重力场护住牢内空间。
斯嘉丽突然贴了上来,热得惊人的娇躯如蛇般缠上赵白城,有意无意在他胯前轻轻摩擦,口唇中喷出滚烫气息如同燃烧,“领主大人,你喜欢在这种地方做?没关系,我比青影更会服侍男人,几次都可以……”
她的语声突然顿住,动作也跟着僵硬。
身体正在摩擦的部位已经有了反应,比想象中更加巨大的轮廓,让斯嘉丽惊恐地发现当它一旦进入完全暴怒状态,自己必将成为被粗粝长矛贯穿的羔羊!
几次?一次?还是连刺入都承受不了?
天杀的蛮牙!
斯嘉丽打了个寒颤,想到青影,不由咬了咬牙,准备将飞蛾扑火的游戏继续下去。赵白城探来的大手却捏住了她的后颈,如同对待一只不那么听话的猫儿,将她拎进了地牢。
大祭司跟尸烈投来的目光都有点古怪,显然是已隔着铁门察觉到了斯嘉丽的暧昧举动。赵白城悻然骂了一声,将她丢在地上,“这帮秘教出来的个个都是神经病!”
最大的神经病并不是斯嘉丽。
本能刚刚成功引发了一次身体麻痹,导致赵白城没能立时摆脱纠缠。由于长久以来的潜意识催化而真正向雄壮伟岸靠拢的重要器官,已被证明生理机能完全正常,且极具侵略性。
繁衍将不再成为问题,接下来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合适时机。
赵白城很不理解本能到底在盘算什么,只得在意识中恶狠狠传出一道波动,随即却发现小黑小红在以它们的方式击掌相庆,根本不理会自己。可怜巴巴的小毒“摊开双手”,示意毫不知情。大地祖符则在封印空间中被源源不断的三股潜流强行清洗改造,力不从心的模样倒跟赵白城有几分相似。
斯嘉丽看到花火的惨状,又见老祭司对自己比了个“请”的手势,这才明白原来淫棍领主需要的不是发泄对象。
“这小蝙蝠藏了点东西在脑子里,你最好能撕开他的意识防线。”祖曼慢吞吞地开口,“蒙达领主可没什么耐心,一会再去找你那位同伴沟通的话,我怕她的肠子都会被钩出来。”
老家伙目光如炬,用词更是恶毒。斯嘉丽情不自禁瞥了眼赵白城,又打了个寒颤。
站到花火面前时,斯嘉丽生平第一次真正明白了兔死狐悲的含义。流毒小队纵横多年,到哪里都是收割者,向来就只有让别人哀嚎挣命的份。如今却突然倒置了角色,被这个更强更恶的蛮牙领主轻易俘虏不说,自己还要被对方反过来当成刑讯工具利用。力量压制自然是导致这种颠覆的最大原因,但更令斯嘉丽感到恐惧的,却是这些蛮牙展现出的陌生面目。他们似乎比想象中更聪明,更阴狠,也更善于寻找弱点。
活着就是利用和被利用的过程,但帮助敌人会带来的后果,令她不得不犹豫。
“你要是对我下手,就等于背叛了黑暗裁决的意志。就算你是秘教的人,玛格罗姆议长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世界再大,你以后又能逃得过几次追杀?”花火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庞,死死盯着斯嘉丽,虚弱的眼神仍透着冷静。
祖曼大为恼火,刚要上去再给他加点料,装着巫医刀具的小包里突然传出几声细微响动。
“你们老大好像有点着急了啊!”祖曼嘿嘿一笑,从包中摸出从花火身上搜走的电脑战术板,在触摸屏上轻点几下,嘴里低声嘟囔,“要不是大地祖符屏蔽了呼啸古堡的【全视之眼】,这种人类造出的玩意大概也派不上用场吧?还好我老人家以前借来玩过,巴掌没算白挨啊,嘿嘿……”
花火顶着被掀开的头盖骨,脑体几乎被极度寒意冻结。他在流毒小队中地位特殊,被俘过程中之所以没有找机会摧毁这唯一一部战术板,一是想靠着定位系统显示己方人员已经下山,如果长时间停留在蛮牙部落不动的话,呼啸古堡方面必定会生疑;二是觉得蛮牙茹毛饮血,跟野人毫无区别,战术板落到对方手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刻祖曼却显然是在冒充他发回讯息,枯干粗长的手指在战术板上戳戳划划,一刻不停。深渊地质的辐射干扰使得视频通话可能性为零,老家伙并不害怕穿帮,嘴里还哼着小调。
花火很清楚,这个小小的漏洞能被对方把握,完全是因为自己对蛮牙的轻视。
整个蛮牙部落已经被轻视了千百年,直到现在,这年轻的血族才发现有些事情跟想象中并不一样,甚至是天差地别。
“玛格罗姆议长好像是认为凤凰女王坏了他的事,让你们临时改变任务。”祖曼举起战术板,向花火和斯嘉丽展示上面的新讯息和议长签名。
赵白城在讯息中看到了“梵天”两个字,眉头顿时一沉。那帮人类守望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在牯牛村杀起村民毫不手软,最终却在莉莉丝面前不战而逃。
“你们那个威廉队长,好像临死前动了手脚吧?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给女王啊?”祖曼眯着眼打量花火,“奇怪了,你明明就是血族,怎么玛格罗姆会发这样的消息给你?难道你效忠的不是女王,而是秘教?”
花火咬了咬牙,冷冷道:“杀了我吧!”
“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斯嘉丽忽然开口,投向祖曼的目光中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你们不用杀他,我能解决。”
祖曼点点头,变戏法般摸出一块巫毒骨片,塞进了斯嘉丽嘴里,啧啧感叹:“有时候还是女人比男人识时务啊!”
尽管这老蛮牙看上去是个极具诱惑的目标,但斯嘉丽直到能力完全恢复,也没敢动手去尝试。
因为赵白城冰冷的目光正盯在她身上,冷得让她从心底发寒。
“早点死不如晚点死,蒙达领主,以后我和青影就跟着你了。”斯嘉丽没急于向花火发动魂蚀能力,而是冲赵白城笑了笑,“你可要护着我们哦!”
祖曼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跟好像也不行了,我老人家不小心把巫毒的分量下大了点,禁制只能解得了一时,解不了一世啊!”
斯嘉丽暗自心惊,细细提升能力,果然发现本原中有着一处滞涩存在,不由惨变了脸色。深渊三大种族都有着传承已久的祖法秘技,作为部落最年长的老怪物,大祭司如今玩的这一手恐怕就连玛格罗姆都找不到任何破解方法。这就意味着自己跟青影除了被绑上部落战车以外,仅剩的另一条出路就是失去全部力量成为废人。
在弱肉强食的秘教,两个曾是流毒成员却再也没有任何能力的女性,必将被无数人当成发泄**的最佳对象和用来炫耀的本钱,就连自杀都未必能做得到。
“我确实不该来这里的。”斯嘉丽叹了口气,随即被一支混沌尖刺钉入胸口。
“开始吧,我会看着。”赵白城淡淡地说。
祖曼如释重负,擦了擦双手退到一边,“我还在犯愁怎么导出记忆呢,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斯嘉丽看着实实在在插进胸腔却没有造成任何痛觉的尖刺,被那股隐而不发的毁灭力量彻底泯灭了最后一丝反抗意志,怔怔良久,魂蚀能力悄然发动。
花火瞬时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扭曲。
无形的精神侵蚀如同水银蔓延,很快就突破防线,渗入他的意识中枢。这一刻斯嘉丽看到所有的记忆画面,也同时在她的火种中生成,清晰呈现在赵白城眼前。
花火用来封存这部分记忆的念力手法,可以称得上柔和。
八年前,他在华夏,遇上了一个人类少女。
当时是夜晚,花火刚完成一桩追杀任务,独自在外漫步。清冽的月色正洒落大地,他的心情很放松,初次来到地表世界的新奇感仍未消失,对一切都充满兴趣。
在人工湖的树林边,他遇见了那女孩。
她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长发挽在白皙颈后,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不知怎的,花火竟忘了在面对一个人类,一份食物,生不出半点杀心或厌恶感。
走到近处后,花火听到女孩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声轻叹,让他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他从未想象过世上会有如此打动人心的声音,凄婉、忧伤、无助,种种交织的情绪仿佛琴弦颤响,直接回荡在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我帮你啊!”花火直愣愣地上去说。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数小时前刚除掉的深渊叛逃者,实力高过他整整一阶。在用了将近两个月时间去观察、分析、推断之后,他最终利用对方的习惯性小动作,以一千八百码外的远程狙杀,完成一枪毙命。
但在这女孩面前,花火却似乎失去了所有坚忍和自制。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保护她,想让她开心,想看见她的笑靥。
女孩当真微笑了一下,抬头,轻声问:“你知道什么是火种吗?”
花火怔住。
“我把莫青帝的命送给你,好不好?”女孩的第二句话,仍然那么温婉动听。
“你是梵天的人?”花火茫然问,没有出手,甚至生不出半点戒心。
女孩纤细的手指伸出,折了身前一朵小花。
花瓣静静飘落。
这世上本就存在深渊,但那一天,花火陷入的则是另一种深渊,永无尽头。
最近一次关于她的记忆,是在上个月。
赵白城等于站在咫尺之外,看着已经长大的她,正在铁与血的杀阵之中,面对两股强敌如潮如火的合围攻势,寸步不退。
长发,温婉,剪水双瞳。
那颗唇角边的小痣,没有丝毫改变。
在恍惚之间,赵白城仿佛又回到了那座观音庙。阳光下的桃花开得烂漫如云,粉红花瓣如同下雪般纷纷扬扬。她正踮着脚,将写着小字的丝带系上桃枝,转过身时,脸上有着泪痕。
“在我死前,我希望我能忘了这个地方,忘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