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天沅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记不清楚,只是记得很可怕,总是会梦到我独自一人在一个漆黑的地方,但是周围又会有许多很亮的眼睛在看着我,我不停地喊救命,但是却没有人来救我……”
尽管如今是青天白日,尽管那不过是梦,但冷秋波及旁边负责伺候的侍女还是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头皮更是有些发麻。
经历过太多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端木幽凝自然不受任何影响,接着问道:“那你做这样的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遇到那件事的当日,还是迟了几天之后?”
索天沅皱着眉头想了想,仍然摇头:“我也不记得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但我记得一开始似乎没有那么可怕,就是最近几日才越来越恐怖,害得我整夜睡不好觉。”
冷秋波闻言当然更加着急,忙不迭地问道:“幽凝,你可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才好?”
端木幽凝沉吟着:“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那件事对天沅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才会在梦境中重现。”
虽然这种事情很容易令人接受,冷秋波却仍然有些不解:“就算是这样,为何当时没有什么异常,隔了这么久才表现出来呢?”
这一点正是端木幽凝方才感到奇怪的地方,摇了摇头,她接着说道:“这个我也解释不了,或许……虽然当时公主并不曾拿这当回事,但那恐怖的一幕还是留在了她的记忆中,平时不会发作,若是遇到一点刺激或者是受到恰当的影响,便会在梦境中重现出来。”
冷秋波一听自然傻了眼:“什么?若是如此,那可怎么办才好?或者你能不能告诉本宫,这所谓的刺激或者是恰当的影响是什么,我们只好把这些诱因消除,或许会有一定的效果。”
这一点端木幽凝表示赞同:“这个就要问公主了。公主,你记不记得最近这几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说你曾经看到,听到,想到过与当时比较类似的画面或者事情吗?”
索天沅的眉头皱得更深,显然正在极力地回忆着:“好像并不曾发生什么,就是……这几日每当我练功累了的时候,就会在宫里散散步放松一下。不过因为表哥经常入宫来找我玩,每次我们都是在宫里四处乱跑,所以当我走到一些地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地方我也曾和表哥一起来过……”
两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脸上早已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没错,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个刺激,冷瑞君才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那么入睡之后,当日那一幕便会在她的梦境中重现。
虽然找到了病因,冷秋波却半分轻松之意都没有:“这可怎么办?你也说以前你们经常四处乱跑,不定什么地方就能让你想起冷瑞君,难道要把整座皇宫都拆了重建不成?”
端木幽凝摇了摇头:“倒没有那么严重,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冷秋波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只好如此了,天沅,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受刺激过重,夜里又做噩梦。”
索天沅虽然乖乖地点了点头,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眼中掠过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显得又调皮又可爱。
既然这病药石无效,端木幽凝自然帮不上忙,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回到了住处。独孤洌正在焦急地等待,见她进来忙迎上前问道:“怎么样,情况严重吗?”
端木幽凝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照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说着她将索天沅的病情讲述了一遍,独孤洌一听便不由咬牙:“有什么不对劲的?肯定是那件事对她的影响太大,才会从梦境中反应出来。”
端木幽凝皱眉:“但也不应该滞后这么久啊!若是紧跟着便出现这种状况,那自然正常不过,可是……”
独孤洌也有些奇怪,沉吟着说道:“会不会一开始也是这样,但她不想让皇后为她担心,才不曾说出来。如今状况严重到这样的程度,实在瞒不住了?”
端木幽凝暂时不曾开口,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片刻后,她摇头说道:“算了,不管怎样,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忘记那件事。”
独孤洌点头,虽然依然有些担心,但好在她所有的亲人都在身旁,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便转而说道:“对了,刚才天漓来过了,他说已经从国库中调拨了一部分粮食,而且他会亲自带领军队护送我们回玉麟国。”
端木幽凝不由愣了一下:“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能再要他的粮食了吗?”
“是啊,我也是这样说的。”独孤洌叹了口气,“可是天漓说这粮食不是给你的,是给玉麟国的百姓的,你管不着。”
端木幽凝忍不住失笑:“这,这怎么行呢?咱们已经向天龙国请求过支援了,他们的国库也不是聚宝盆,给咱们一些,他们就势必少一些,玉麟国大旱,怎能连累天龙国?”
独孤洌又叹了口气:“这话我也说过了,可那小子固执得很,就是不肯听我劝告,我又能怎么办?”
端木幽凝刚一张口,便听到索天漓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坏话了。”
两人回头,才看到索天漓和东陵英雅已经联袂而入。各自打了声招呼,四人重新落座,端木幽凝才叹口气说道:“天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
“姑娘,你要是真的明白,就不必再多说。”索天漓立刻就打断了她,“总之谁都会有难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如今我帮你,便等于让你欠了我一份情,将来天龙国若是有难,你就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了,对不对?”
端木幽凝苦笑一声:“我已经欠了你的情了,将来若真有那一天,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如果这是第一次,我当然愿意接受,可是……”
“这一次的情不算你欠的。”东陵英雅含笑打断了她,“皇嫂你别忘了,玉麟国是我的娘家,这一次我就当是帮我娘的忙,跟你没有关系,你总可以安心了吧!”
这样说当然也是顺理成章,虽然端木幽凝仍然有些过意不去,却多少好受了些:“我知道你这样说是为了安慰我,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
索天漓摇了摇头:“总之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不用再多说了。不瞒姑娘,天龙国能够帮助玉麟国的实在十分有限,如果旱灾再不结束,我们也没有能力再支援你们第三次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端木幽凝只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矫情了。不过我听独孤洌说你要亲自护送我们回玉麟国,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来而不往非礼也。”索天漓含笑说着,“你这次来一是探亲,二来也算出使天龙国,我们当然也应该去拜访玉麟国才对。何况英雅嫁到天龙国好几年,一直不曾回去过,早就十分想念娘亲了,趁着这次的机会,我们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去见见他们的外婆。”
端木幽凝闻言倒是有些不放心:“两个孩子还那么小,走那么远的路,真的可以吗?”
索天漓点头:“可以,就是要让他们从小就多接受一些锻炼,将来长大了才能够独自面对更多的风雨。再说即便这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有你们这两位神医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虽如此,端木幽凝仍然有些不放心,索天漓便笑了起来:“姑娘,这件事是我们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即便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也不是你的责任,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喜欢揽到自己的头上,累不累呀?”
端木幽凝也觉得自己未免管的太宽了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还敢笑话我!你们愿意去就去,我不管总行了吧!”
索天漓又笑了笑:“这就对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管好你腹中的孩子,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就好。何况你这个样子我和英雅都不放心,当然要亲自护送你回去,把你完完整整地交到皇帝哥哥手上了。”
此事商议既定,众人便各自回去做准备,随时启程回玉麟国。
谁知第二天一早,冷秋波便命人把索天漓叫了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索天漓不敢怠慢,立刻赶了过来,上前见礼:“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宣召,所为何事?”
冷秋波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说道:“天漓,你打算何时启程去玉麟国?”
“如今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索天漓回答,“如果没有意外,三日后我们就出发。”
冷秋波点了点头,又迟疑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方才本宫去看望天沅,她说也想跟你一起去玉麟国。”
索天漓不由愣了一下:“她?这怎么可以呢?她还在病中,而且此去玉麟国路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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