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东陵孤云摇头,“朕只是想问你,茹雪腹中的孩子是人面鱼尾的畸形胎一事,你还告诉过谁?”
“没有,”端木幽凝毫不犹豫地摇头,“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能到处宣扬?除了皇上,臣妾不曾告诉任何人。”
“所以,奇怪之处就在这里,”东陵孤云目光深沉,“既然你不曾告诉过任何人,那么谁还有这么大的神通,也早已知道了茹雪腹中的胎儿是这个样子,这才提前做了这个布娃娃来陷害你?”
此言一出,端木幽凝反而不急着调查真相了。微微一笑,她凝视着东陵孤云:“皇上不觉得,只有臣妾有这个本事和动机吗?出了这种事,臣妾的嫌疑当然最大。”
尽管事态严重,东陵孤云却也跟着笑了笑:“幽凝,你不必用这样的话试探朕,朕知道,从过去到现在,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依然如朕初见你时一样,你的心,不藏污垢,清如山泉。”
端木幽凝心中一震,笑容越发动人:“只这几句话,臣妾便知道皇上也从未改变过,依然如臣妾初见皇上时一样,是臣妾唯一的知己。”
东陵孤云笑笑:“朕不敢说自己一定没有任何改变,但唯一不曾改变的,是朕待你之心。幽凝,不管朕有过多少女人,但是朕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
端木幽凝抿了抿唇,几乎落下泪来:既然如此,夫复何求?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毕竟东陵孤云心中的苦楚比任何人都重,他又该向何人说?
两人静静地对视片刻,东凌孤云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幽凝,如今是不是先谈正事?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朕这样眉来眼去,眉目传情?”
端木幽凝忍不住苦笑:“难得到了这种时候,皇上还有心思说笑。”
“不然怎样?难道要哭吗?”东凌孤云又叹了口气,“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倘若你跟朕再不咬牙支撑着,整个玉麟国岂不都要垮了吗?”
这也算是自我释放压力的一种方法吧,端木幽凝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好,那么,咱们就来谈正事。皇上方才问臣妾,还有谁能有如此神通,可以提前知道贤妃腹中的胎儿是什么样子,这个臣妾暂时回答不了,恐怕必须经过一番调查才可以。”
东凌孤云点头:“那么你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端木幽凝依然有所保留:“现在还很难说,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最好不要急着下结论,否则容易造成先入为主的观念,从而干扰正确的判断。”
东凌孤云点头:“既如此,朕就将此事交给你去调查如何?”
端木幽凝毫不犹豫地答应:“臣妾正是此意,正要向皇上主动请缨呢。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容许此等肮脏之事再出现在宫中。”
东凌孤云吐出一口气:“辛苦了,你需要什么只管说,朕会命人前去准备。”
端木幽凝躬身施了一礼:“多谢皇上,皇上先歇着吧,臣妾这就去调查。”说着她上前拿起那个布娃娃转身就走,可是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微微一笑:“皇上。”
“嗯?”东凌孤云抬头,“怎么了?”
端木幽凝笑了笑:“皇上方才那句话,臣妾很喜欢听。”
东凌孤云反而皱了皱眉:“哪句?”
端木幽凝的眼眸温柔得仿佛春日的风:“就是皇上说臣妾从来没有变过。”
说完她转过身飘然而去。东凌孤云回想一下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本来就没有变过,还是从前那个端木幽凝。”
离开了御书房,端木幽凝立刻带着湘南赶往甄茹雪的寝宫,既然布娃娃是在那个地方发现的,自然要从那里开始查起。此时甄茹雪还在太医那边进行救治,见她到来,宫女侍卫忙上前见礼:“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吧,”端木幽凝挥了挥手,“方才德妃的白猫叼出那只布娃娃的时候,还有谁见过了?”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两名宫女上前一步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等都看到了。”
“很好,”端木幽凝指了指其中那个绿衣宫女,“那么你来说,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是。”绿衣宫女忙点了点头,仔细回忆了片刻,“回皇后娘娘,当时奴婢正在清理贤妃娘娘的衣物,那只白猫便突然跑了进来。奴婢吓了一跳,想把它赶出去,它却一下子钻到了床底下。奴婢正要去找棍子什么的,它却自己跑出来了,而且口中还叼着那个布娃娃,然后一路跑了出去,就被德妃娘娘的侍女摁住了。”
端木幽凝点头:“是哪间屋子,带本宫去。”
“是,”宫女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请。”
接着她带着端木幽凝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并且指了指床底:“皇后娘娘,就是那边,那白猫就是从那床底下叼出那只布娃娃的。”
端木幽凝点头:“好,你先出去吧,待本宫查看查看再找你问话。”
宫女答应一声转身而出,端木幽凝便接着吩咐湘南瞧瞧床底下以及周围有什么异常。湘南答应一声上前,仔细地查看前来。然而主谋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自然会加倍小心,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线索。是以看了半天,湘南退了回来:“娘娘,没有什么发现。”
端木幽凝点头:“意料之中。走,再出去找那几个宫女问问。”
两人来到外室,众人依然在静静地等候。端木幽凝环视一圈,接着问道:“最近有什么人曾经来过,一一给本宫说清楚。”
众人赶忙答应一声,方才的绿衣宫女首先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在宫中并没有什么朋友,因此平常没有人前来。”
这倒是,自从怀了身孕之后,甄茹雪连番惹出了不少事,自然没有人敢再前来。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有价值的线索。端木幽凝虽然失望,却并没多说,带着湘南离开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凑到一起议论纷纷。
“怎么是皇后娘娘来查这件事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有什么奇怪的?后宫出了这种事,皇后娘娘又是后宫之主,自然应该由她来查。”
“可是这件事皇后娘娘嫌疑最大,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不要乱说,若是被皇后娘娘听到了,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
“对对对!小声些,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吧?除了皇后娘娘,谁还有那么大的神通?”
“你们说,这一点咱们都想到了,难道皇上想不到吗?他怎么会让皇后娘娘来查?如此一来,怎么可能查出什么结果?”
“当然有结果了,说不定皇后娘娘会随便找个替死鬼出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去,许久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人突然小心地说道:“其实咱们虽然是贤妃娘娘身边的人,我倒觉得皇后娘娘未必做的出这种事。”
其余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另一人点头说道:“我也这样认为,皇后娘娘宽厚仁慈,怎么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说不定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算了算了,别说了,事情已经是这样,多说无益,小心传了出去,平白惹来祸端。”
当下众人各自叹息着散了开去,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最终结果。众人的议论端木幽凝自然不会听到,即便听到了她也无心理会,一路回到天凤宫,她顾不得喘口气,立刻取出那个布娃娃仔细研究起来。
这个娃娃做得十分难看,针线功夫的确不怎么样,只是只可惜所用的红布丝线等等都是最常见的材料,宫中到处可以见到,想要以此为线索恐怕并没有多少指向性,就算是宫中任何一个宫女都能够拿到这种布料和针线。是以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端木幽凝不由挫败地将布娃娃放在桌子上,手扶着眉心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才好,居然什么都看不出来。难道只能动用神眼了吗?动用神眼她自然不怕,怕的就是即便用神眼找出了凶手,倘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加以证明,就算她指认出来,又有谁肯相信?就算因为她是皇后没有人敢反对,只怕也难以服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喃喃自语,“到底谁有那么大的神通,可以跟我一样知道贤妃所怀的畸形胎是什么样子呢?”
而这显然才是重点,只有弄明白这一点,才能知道幕后主谋究竟是谁。那么该怎样才能弄明白呢?
“分明就是皇后的阴谋,还查什么?”守在床前的乔莲影一边强忍着悲痛一边咬牙说着,“就是皇后生怕茹雪生下皇子会夺了她的宠爱,所以就用妖法把她的孩子害成了这个样子。原本茹雪说皇后会妖法我还不敢相信,还斥责她不准乱说,谁知居然是真的!茹雪,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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