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吃过早饭,乔莲影便建议出去走走,甄茹雪也不曾反对,随着她一起离开了寝宫,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谁知刚刚走出去不远,便好巧不巧地碰到了端木幽凝。三人忙上前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端木幽凝含笑开口,“本宫瞧贤妃的气色好了很多,这几日胃口可还不错?”
乔莲影忙答道:“有劳皇后娘娘关心,还好。”
端木幽凝点头,想起之前东陵孤云是问她能否确定甄茹雪怀的究竟是男是女,她心中一动,立刻不动声色地启动神眼往她的腹部看了几眼。谁知紧跟着便脸色大变,突然踏上一步惊呼:“啊!贤妃你的孩子……”
“啊!不要啊!”甄茹雪陡然一声尖叫,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蹦跳着躲到了乔莲影的身后,紧抓着她连声尖叫,“不要!不要害我的孩子啊!皇后娘娘你饶了我吧!不要用妖法害我的孩子,救命啊!”
“茹雪不要胡说!快不要胡说!”乔莲影急了,一边试图将她安抚住一边拼命地阻止,“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茹雪,快向皇后娘娘道歉!”
“我不要!”甄茹雪额依然尖叫,脸色早已煞白,“娘!快救我!不要让她用妖法害我的孩子!她会妖法!她会妖法!”
端木幽凝迅速镇定下来,立刻后退两步含笑开口:“贤妃莫慌,本宫并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想问一问你的孩子可还安好……”
“不是不是才不是!”甄茹雪依然尖叫着,“你根本就是想害我的孩子!就像害良妃的孩子一样!你走!你快走!你离我远一点!我不让你害我的孩子!”
甄擎宇又是尴尬又是慌张,急急忙忙躬身请罪:“皇后娘娘恕罪!茹雪的情绪一直有些不太稳定,她并非有意冒犯……”
“本宫知道,侯爷不必担心,”端木幽凝微笑,“是本宫太过冒昧,吓到了贤妃,既如此,本宫先走了,有劳侯爷和夫人好好安慰安慰贤妃。”
“恭送皇后娘娘!”
见她不曾怪罪,甄擎宇松了口气,等她走远之后立刻上前安抚甄茹雪:“茹雪,别叫了,皇后娘娘已经走了!”
甄茹雪这才停止尖叫抬头看了看,立刻一把抓住乔莲影:“娘你看到了吧?她刚才就是想害我的孩子,若不是你挡着,她差点就要冲过来了!我们快走,快回去躲起来!”
乔莲影欲哭无泪,因为如今她已经开始相信问题不在别人身上,而是甄茹雪本人只怕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等他们全都离开之后,墨雅溪突然从一旁的树后转了出来,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妖法?
不愿继续刺激甄茹雪,端木幽凝立刻离开,然而她的脸色却出奇的难看,白得仿佛透明的玉。看到她的样子,湘南以为她是因为甄茹雪说的那些话而生气,立刻义愤填膺地说道:“娘娘不必理会那些疯言疯语,贤妃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没有人会相信的!”
端木幽凝摇了摇头:“本宫知道,本宫不是在想这个。”
“那娘娘在想什么?”湘南有些奇怪,“瞧您那脸,白得都有些吓人了,奴婢还以为是被贤妃给气的呢!”
端木幽凝又摇了摇头,并未打算多说,只是眼睛不停地闪烁着,显然在思索着可行之策。便在此时,徐含烟在丫环的搀扶下从那边走了过来,看到她,端木幽凝立刻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徐含烟也看到了她,面上的神情虽然十分恭敬,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冷淡和疏远:“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端木幽凝唇角笑意一凝,心头一转念,便知道她必然也是听到了那些传言,认为自己是看出她怀的是个女婴,这才不愿继续亲手照顾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端木幽凝只想仰天长叹: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尽心尽力想要做好每一件事,可是到头来不但不曾得到任何回报,反而招来了所有人的怨恨?她做错了什么吗?是什么?是不该为皇上立妃,还是不该尽心尽力照顾良妃?
见她半天不曾做声,徐含烟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屈膝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若没有什么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说着她转身欲走,端木幽凝只觉一阵烦躁上涌,立刻叫住了她:“良妃!”
“是,”徐含烟立刻停住脚步,“皇后娘娘请吩咐。”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以及周身散发出的疏远,端木幽凝突然没有了任何兴致,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本宫只是想问问你和孩子是否安好,不过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退下吧。”
徐含烟抿了抿唇:“是,臣妾告退。”
走出一段路,她突然叹了口气:“你说本宫是不是太过分了?其实皇后娘娘并不曾做错什么。”
身旁的丫环不敢多嘴,只是小心地说道:“奴婢觉得不管如今怎么样,之前皇后娘娘照顾娘娘的确是尽心尽力,出自真心的,并不是为了做给什么人看。”
“是啊,”徐含烟点了点头,“就算她因为本宫怀的是个女婴而不再亲手照顾本宫,那也不是她的错。毕竟她身为一国之母,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旱灾赶快结束,原本她对本宫寄予厚望,一朝得知居然是个女婴,难免会有些失望。”
丫鬟点头:“是,其实奴婢觉得皇后娘娘也很不容易,她之前对所有人都好得很,咱们宫中上下可没有人挑出半点毛病来。”
徐含烟又沉默下去,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是本宫的不是,找机会向皇后娘娘请罪吧。”
比起甄茹雪,徐含烟自然要通情达理得多,否则闵心柔和端木幽凝就不会一直对她偏看一眼了,只不过她也不能免俗而已。
其实端木幽凝此时根本顾不得理会徐含烟,她一门心思在另一件事上。一路走着,她紧急思索着对策,最终转身往御书房急奔而去。湘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来到门口,她请內侍通报,得到许可之后吩咐湘南在门口等候,然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不等她开口,东陵孤云已经皱了皱眉:“幽凝,內侍说你有急事向朕禀报,怎么了?”
端木幽凝眉头深锁,示意东陵孤云屏退了左右:“皇上,臣妾是为贤妃腹中的孩子而来。”
东陵孤云看着她,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你不会是想告诉朕,她怀的也是个女婴,因此天谴才没有结束,因此要朕继续与其他妃子……”
“不,比这个要严重得多!”端木幽凝立刻打断了他,“皇上,臣妾不幸言中了,贤妃的孩子根本不可能顺利降生,而且臣妾认为她必须立刻终止妊娠!”
“终止妊娠?”东陵孤云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跟着脸色一变,“你是说要让茹雪堕胎?!”
“是,”端木幽凝毫不犹豫地点头,“贤妃不能再继续怀着这个孩子,否则必将造成严重的后果!即便出现万一的可能,这个孩子能够生下来,也必将是个废人!”
此言一出,东陵孤云的脸色变得更加厉害:“你说什么?为什么?!”
端木幽凝越发着急,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贤妃怀的是个畸形胎!不赶紧堕胎的话,不但会胎死腹中,而且贤妃的性命也有可能遭到威胁!”
这话一出口,东陵孤云彻底愣住,半晌不知究竟该作何反应:什……什么?!畸形胎?不就是说,是个……怪物!?
端木幽凝一见便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不由眉头紧皱:“皇上可是觉得臣妾的话很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皇上应该还记得之前太医也曾说过,贤妃的孩子怕是很难顺利出生,臣妾想这正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错,这一点东凌孤云倒是知道,而且终于渐渐回过神,勉强说道:“可那个时候你和太医不是都说她胎儿不保是因为情绪不稳,心情不佳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不是唯一的原因。”木幽凝点头,“之前太医应该也曾几次向皇上禀告过了,说贤妃总是感到腹中不适,那正是因为她怀的是个畸形胎的原因。”
端木幽凝说的如此言之凿凿,何况她的医术之高明无人不知,东凌孤云也就渐渐有了几分相信的意思,但却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端木幽凝叹了口气:“那是因为贤妃的龙胎一向不是臣妾负责照顾的呀,臣妾从来不曾为她把过脉,做过检查,自然就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东凌孤云不自觉地点头:“那你知道她怀的是畸形胎,是因为刚刚给她做过检查了?”
端木幽凝愣了一下,暗中呼了一声糟糕,她知道这一切是通过那双神眼看到的,其实根本不曾为甄茹雪做过任何检查,两下里一查证,岂不是很容易露馅吗?这可怎么办?必须想一个能够说的过去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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