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珺将东陵洛曦送出门,又挥手命所有人退下,这才坐到床前担心地问道:“殿下没事吧?真是辛苦你了!”
东陵晨阳满不在乎地笑笑:“欲成大事者,必定有所牺牲,何况不过是区区皮肉之苦,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已经初步成功,终于可以不引人怀疑地留下了!”
“嗯!”宇文珺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诡笑,“只要老六夫妇俩离开,整座京城岂不都是我们的天下了?”
东陵晨阳笑笑,什么也没说。这苦肉计虽然成功了,可是……妈的还真疼!
回到御书房,东陵洛曦又气又恨,暗中想着如何才能一劳永逸,让这些前朝余孽再也不敢作乱。然而思谋良久,他却苦无良策,忍不住仰天长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与其提心吊胆地做这个鸟皇帝,倒不如无忧无虑地做个王爷,至少可以夜夜好梦到天亮!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世间更是没有后悔药卖!
无奈之下,他只得加派人手保护自己,暗下决心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有大内密探相随,哪怕是如厕,也得让他们在茅厕外守着!
消息传回湛王府,正在作画的东陵孤云不由手一顿:“东陵晨阳又在搞什么鬼?”
肖展飞摇了摇头:“这次倒不像是他搞的鬼,因为他的腿被刺客刺伤了,听说伤得十分严重,已经无法与我们一起去找地下宫殿。”
二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端木幽凝已经淡淡地笑了笑:“真的是前朝之臣为先皇复仇?只怕未必吧?若真的是他们,他们必定要周密计划,争取一击而中,怎么会大白天行刺?”
肖展飞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点头:“有道理。如此说来,这件事另有内情?”
几人商议片刻,一时之间还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只得作罢,看情况再说。
看看没有其他的事,肖展飞便退了出来。端木幽凝看着东陵孤云继续作画,眼眸却在不停地闪烁,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王爷,我怎么想都觉得是东陵晨阳搞的鬼。”
东陵孤云扔下笔,淡淡地笑了笑:“不必管他,小虾一只,他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端木幽凝侧头看看他:“你心里有数就好,反正我能想到的你也能想到,原也不必我多说。”
东陵孤云靠到她身边落座,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摩挲:“幽凝,我娶你是为了替你挡住一切风雨,不是为了让你分担我的仇恨,知道吗?”
端木幽凝反手搂住他,笑得温柔:“你我既是夫妻,为何不能?夫妻之间本应如此。”
东陵孤云笑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只愿你过得快乐。”
端木幽凝有些羞涩,却并不躲闪:“我很快乐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怎样都是快乐的。”
“是吗?”东陵孤云突然笑得有些邪气,“这么说,你已经忘了洞房之夜时是如何哭着求我放过你了?那不如……”
端木幽凝的脸瞬间红得通透,一把按住了他不老实的手:“你……”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王爷!有人送了一封信进来,说要立刻交给您!还说非常重要!”
是肖展飞?
东陵孤云登时满脸黑线,不得不放开娇妻又香又软的身体坐端正:“进来!”
肖展飞推门而入,将信呈上:“我已经看过了,没问题。”
东陵孤云点头,接过书信抽出信纸定睛一看,脸色瞬间阴沉到底:“镜月,你做的好事!”
说着,他砰的一声把信纸拍在了桌面上,咬牙说道:“展飞,去把镜月叫来!”
肖展飞吃了一惊:“王爷,出什么事了?”
东陵孤云不答,语声清冷:“听不懂我的话?”
肖展飞一哆嗦,转身便跑。端木幽凝早已将书信拿起来看了一遍,脸色同样变得有些难看:早就猜到薛镜月必定有所隐瞒,却依然想不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原来这个人在信中说,当初薛镜月找上陶大安,要他故意告诉那些乞丐和街头混混,说某处的废屋中有一个女子被人下了药,谁都可以任意与她风流一场,他们已经享受过了。
那些人一听此言自然上当,纷纷赶去想要一亲芳泽,却被薛镜月一一解决。然后她才服下美人酥,又请陶大安帮她来湛王府送信。后来的一切,便全都按照她预计的上演了,除了最终的结果。
虽然最后她并没有得偿所愿,陶大安却认为该做的事他都做了,该出的力他也都出了,自然应该得到约定的报酬。可是不管他怎么捎信传信,薛镜月都以各种理由拖延,直到日前才终于露面,并将银票交给了陶大安。
看到陶大安将银票带回来,众人自然高兴万分,一拥而上将银票瓜分了。可是刘三——也就是写这封信的人因为当时正好外出,没来得及去抢。当他回去时,却发现陶大安等人都已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了!
原来那银票上抹了剧毒,薛镜月早已打算将他们杀死灭口,永绝后患!
说出真相之后,陶大安等人便毒发身亡,最可恨的是那些银票居然也渐渐变成了一张张黑纸,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很明显,薛镜月就是不想留下丝毫隐患!
看到这一幕,刘三吓得魂飞天外之余更是暗自庆幸,本想立刻远走高飞,免得被人发现之后说不清楚。可是离开之后,他却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认为不能这么便宜了薛镜月,便写了这封信送到了湛王府。
亏她当初还将那个故事编得有模有样,原来背地里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多时,薛镜月已经跟着肖展飞赶到,脸上的笑容依然乖巧而温柔:“孤云哥哥,你找我?”
东陵孤云淡淡地看她一眼,顺手将那封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都做了什么好事!”
薛镜月心中一跳,登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过她还是沉住了气,接过信纸一看——
本以为她必定会惊慌失措,或者至少变变脸色,谁知她居然只是慢慢将信纸放在桌上,淡淡地笑了笑:“孤云哥哥,你是不会相信这些人胡说八道的,是不是?”
东陵孤云冷冷地看着她:“如果是胡说八道,我自然不会相信。不过信上说的这些,你如何解释?”
薛镜月眼神一变,依然笑得平静:“何须解释?根本就是他们污蔑我!孤云哥哥,你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东凌孤云看她一眼,暂时没有做声。除了这封信,他并没有其他证据,如果薛镜月矢口否认,他倒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薛镜月的神情更加自然,笑容也更加温柔:“孤云哥哥,骤然看到这样一封信,你难免会着急生气,所以我不会怪你,你也不必担心,知道吗?”
东陵孤云沉默片刻,居然也温和地笑了笑:“说的是,我就是担心你一时想不开走了歪路,万一犯下弥天大错,我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那么想必是幕后主谋见计划失败不甘心,所以写信来挑拨离间的。”
“对对!孤云哥哥,我刚刚也是这样想。”薛镜月满脸恍然地连连点头,“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当然,他们不明真相,倒也不怪他们。”
东凌孤云笑笑,不置可否:“好了,没事了,你回去歇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薛镜月答应一声转身而去,却暗中狠狠地咬了咬牙:真是好险!想不到居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不过那又如何?无凭无据,谁也奈何我不得!哼!
看着她的背影,端木幽凝不由皱眉:“王爷,就这样让她走了?比起她的说辞,我倒更认为刘三的话可信。”
“嗯。”东凌孤云淡淡地点了点头,“可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她若是抵死不认,万一再被我们逼急了,做出更离谱的事怎么办?”
端木幽凝点头:“也是,倒不如暂时将此事搁下,也算是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东凌孤云沉默良久,终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薛镜月的执念居然如此之深,倒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早知如此,真该早日给她一些正确的引导,又怎么会有今日?
几日后,两国人马终于抵达。他们显然是抱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因此各自派出了一万精兵,就算没有那么多珠宝需要搬运,沿途护送也是很有必要的。
三方人马依然已经会合,众人更不再耽搁,稍事休整之后立刻率兵上路,以早日取回宝藏,了却这桩大事。
太子东陵晨阳意外受伤,无法长途跋涉,宇文珺必须留下照顾,无奈之下,东陵洛曦只得将重任委托给了东凌孤云夫妇。不过思来想去,他又觉得此事不妥,再三斟酌之后打算派欧阳逍一起前往,却又担心他养尊处优习惯了,不愿去受那份罪。
谁知他试探的话刚一出口,欧阳逍居然满口答应,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私心,东陵洛曦虽然知道,却并不多说,横竖地下宫殿内财宝无数,就算他起了贪心,又能带走多少?
何况等他拿到那样东西,欧阳逍拿走了多少,都要全部吐出来!
总之无论如何,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三国人马秩序井然地离开皇城,一路往玉麟国最北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