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客斋内,端木幽凝同样十分不解。此人能够顺畅无阻地进入谢客斋,足见身手不凡,却为何什么也不做便离开了?难道他发现认错了人或者找错了地方?
思来想去却不得要领,久违的倦意倒是渐渐袭上心头,她只得吐出一口气暂时放弃了。
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玉麟与鸣凤两国使者团终于抵达,索天漓与索天沐早已率众在城门口迎接。
走在前面的马车缓缓停下,车门跟着打开,东陵晨阳与宇文珺满脸微笑地下了车。两年不见,这二人均没有太大的变化,宇文珺也只是变作了少妇打扮,看起来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索天漓忙上前见礼,含笑开口:“东陵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敢不敢!”东陵晨阳抱拳回礼,眼睛微闪,“想不到誉满京城的点心铺老板居然是天龙国太子,失礼的是我才对,真是罪过!”
索天漓微笑,宇文珩已经迈步而来,他忙转身行礼:“宇文太子,天漓有礼了!”
宇文珩点头:“天漓太子不必客气。今日咱们三国太子齐聚,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东陵晨阳最是志得意满,却故作矜持地微笑:“太子哥哥说的是,若非两年一次的三国盛会,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阿珺,还不向太子哥哥见礼?”
“太子哥哥!我好想你!”宇文珺扑入他的怀中,娇滴滴地说着,“一别两年,你都不来看看我,若不是这次我吵着要来天龙国,还见不到你呢!”
亲人相见,宇文珩也十分高兴:“你已嫁做**,怎么还如此小孩子气?当心被人笑话!”
寒暄完毕,索天漓便请众人上车,一路往专门招待两国使者的上林别苑而去。
其实两年一次的三国盛会流程基本上是一样的,将众人送进别苑,略略坐了片刻之后索天漓便告辞离开,请众人好好歇息,晚上设宴为两国使者团接风洗尘。
宇文珺声称与宇文珩两年未见,十分想念,要在一起叙叙家常,东陵晨阳便体贴地独自回去休息。将他送出门,宇文珩才含笑开口:“看来晨阳这小子对五妹很好嘛,我瞧你比两年前胖了不少。”
“我才没有!太子哥哥别乱说!”宇文珺不满地瞪他一眼,继而一扬下巴,“再怎么说我也是鸣凤国堂堂公主,他敢对我不好吗?”
宇文珩笑笑:“不过也奇怪,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湛王东凌孤云都比晨阳强了不止一点半点,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当仁不让的太子,东陵洛曦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自家夫君被人如此贬低,宇文珺更加不满:“太子哥哥!你怎么说话呢?殿下哪一点比东凌孤云差了?我看他比谁都强,否则怎能成为太子!?”
宇文珩翻个白眼:“这正是我问你的!我不信你瞧不出他二人之间的差距,若无特殊原因,换了谁都会立湛王为太子!”
宇文珺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开口:“还不是因为湛王的母妃来自前朝,是前朝帝王的遗孀吗?父皇对此颇有顾虑。”
宇文珩恍然:“原来如此……”
“行了,不说这个!”宇文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继而压低了声音,“对了太子哥哥,听说这天龙国来了个神医,专治疑难杂症,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你听说了吗?”
“嗯。”宇文珩点头,“似乎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不过刚刚传到鸣凤国不久,怎么,也传到玉麟国了?”
“是。”宇文珺答应一声,眉头微皱,“太子哥哥你不知道,殿下对此还很上心呢,因为他怀疑这个神医会不会是……”
“端木幽凝?!”宇文珩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失声惊呼,“不可能吧?她不是被炸死了吗?”
宇文珺冷笑:“那谁知道?当时虽然很多人亲眼所见,但却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她被炸死了,也该有些肢体残骸吧?可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有人猜测她可能还活着。”
宇文珩慢慢点了点头:“端木幽凝的医术一向高明到惊世骇俗,难怪晨阳有如此猜测。不过她已是湛王的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哼!旧情难忘呗!”宇文珺又是咬牙又是撅嘴,醋意横生,“当初他就跟我说过,父皇原本是要将端木幽凝指婚给他的,但却被湛王抢走,他不甘心才想设局把端木幽凝弄到手,谁知反而将她彻底推给了湛王,却跟我成了好事!所以听说端木幽凝可能还活着,他自然开心了!”
宇文珩笑笑,倒不怎么在意:“你吃的什么醋?晨阳既然是太子,以后便是皇上,三宫六院,佳丽无数,你还能挨个吃她们的醋吗?不过仅凭医术高明就怀疑那神医是端木幽凝,太牵强了吧?”
宇文珺点头:“不就是说?若非如此,殿下只怕早就跑来瞧个究竟了!正因为没有更多证据,他才沉住了气,等着三国盛会之时再来看看。当然,除了医术高明,听说这个神医是一行两人,而当时端木幽凝是跟一个侍女一起被炸死的,这一点也吻合。”
尽管如此,宇文珩却依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他并不知道端木幽凝的神通,更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这样一个女子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到了晚间,索天漓便派人来请,说已在大殿内摆好宴席为众人接风。两国使者团结伴来到宫中,彼此一番寒暄客气之后各自落座,索铭泽早已携皇后冷秋波前来相陪,一时热闹得很。
接着,两国使者团分别将礼物奉上,东陵晨阳起身抱拳禀奏:“启禀皇上:除了这些薄礼,父皇还准备了一份礼物,只是启程之时礼物尚未完成,两国使者团又约定好了会合的时间,因此晨阳便先行前来,礼物随后就到。”
索铭泽呵呵一笑:“贵国皇上客气了。对了,小女天洢可还好?不曾失了礼数、惹出祸事吧?”
东陵晨阳立刻满脸喜色:“晨阳正要禀报皇上:原本七弟也要带公主随使者团一起回来看望皇上的,谁知临行之前公主却突然感到不适,请御医前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怀了身孕,七弟乐得要命呢!”
“哦?”索铭泽登时喜动颜色,“天洢能为你东陵皇室开枝散叶,也算不辱使命,很好,很好!哈哈!”
索天洢嫁给东陵夜星两年才怀了身孕,也算极不容易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众人却都不由自主地偷瞄着宇文珺,暗中疑惑:她与东陵晨阳成亲也已两年,为何一直不见有孕?
仿佛不曾察觉众人的目光,东陵晨阳面不改色地落座。倒是宇文珺气得咬牙切齿:看什么看!?有身孕了不起吗!?我又不是不会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宴席已经接近尾声,索铭泽便提出让众人多休息几天,三国盛会于五日后再举行,两国使者也好尽情领略领略天龙国的风土人情。
好不容易送众人离开,索天漓松了口气,立即来到谢客斋看望端木幽凝。见他到来,姜明月略有些紧张:“怎么样晏大哥,他来了吗?”
索天漓含笑摇头:“放心,没有,只有东陵晨阳和宇文珺。”
姜明月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跟他们碰面,免得出了纰漏。”
端木幽凝神情平静:“我虽不方便出面,不过三国盛会上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是,多谢姑娘。”索天漓点头。
闲聊片刻,索天漓起身离开,二人也各自洗漱就寝。自那晚有人造访至今,每一夜都过得十分平静,越发令端木幽凝怀疑那个人是走错了门。
辗转片刻之后,睡意渐渐袭来,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潜意识中陡然警铃大作,令她瞬间恢复了清醒:有人!而且已经离得很近了!
难道又是那天晚上的造访者?
沉住了气,端木幽凝继续躺着不动,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来人居然并未像上次一样迟疑,直接穿窗而入,瞬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端木幽凝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他,来人的身手比上次那个人高明得多!
进入屋内,那人慢慢走到了床前。静立片刻,他突然开口:“不必装睡了,起来聊几句。”
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端木幽凝却瞬间浑身一僵,几乎忍不住当场蹦了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对她而言实在并不陌生,甚至如同梦魇一般,缠了她整整两年!
不过刹那之间,她已迅速恢复冷静,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果然是高手,佩服!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床前,浓郁的夜色难掩他的颀长挺拔,以及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虽然看不清容颜,却看得出他一双眼眸璀璨如星,苍茫如夜空,美得勾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