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降临,宇文珺已喝得醉眼朦胧,胃中更是撑得难受,仿佛动一动都会吐出来。勉强支撑着起身付了帐,她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沿着街道一步三晃地走着,边走边打着酒嗝,顺便喃喃地咒骂几句。
这个小酒馆十分偏僻,街道上根本见不到几个行人。转过几个弯,渐渐变得更加狭窄,更是一点烛火都看不到了。
觉察到方向不对,宇文珺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接着嘀咕了一句:“怎么……嗝……跑到这鬼地方来了?疏影馆应该……嗝……在那边……”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回走。然而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窜出几道人影将她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人猥亵地笑着开口:“姑娘,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不如陪哥哥喝几杯怎么样?”
宇文珺虽然多喝了几杯,意识却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立即怒声厉斥:“混账!给本公主……嗝……滚开……”
“哟!公主?姑娘喝多了吧?哈哈哈……”男子仰天大笑,“来来来,让哥哥好好伺候伺候你这位公主……”
他慢慢地逼了过来,月光下,只见这男子身材高大,精赤着上身,衣服随意地搭在肩头,裤管更是高高卷起,活脱脱一个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
居然被这等下流之人调戏,宇文珺越发恼怒:“哪里来的……鼠辈,敢对本公主无礼,本公主……杀了你们!”
厉斥声中,她居然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刷的一掌击出。那男子斜身让开,一边还击一边嘿嘿笑着:“好,你杀了我吧,最好用你的温柔杀了我,用你的……嘿嘿嘿……”
宇文珺大怒,酒意更是跟着上涌:“混账!敢对本公主无礼,本公主……啊!”
只顾与面前的男子周旋,她却不曾注意到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人无声无息地一伸脚,她便被绊倒在地,扑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不等她起身,面前的男子已飞身扑上将她压在了身下,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宇文珺虽练过武功,身手却并不算好,否则怎会连欧阳玉婷都打不过?而且若非她喝得醉眼朦胧,一定可以发现这些看似街头混混的男子其实都是深藏不漏的一流高手!
不过被这男子搂在怀中一摸一亲,宇文珺的酒登时醒了大半,吓得尖声大叫起来:“啊!救命啊!放开我……混账……放开我!救命啊!”
“妹妹,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男子急促地喘息着,越说越不堪,“否则等会儿哥哥疼你的时候,怕你叫不出来了……”
“行了!废话少说!你快些!完事了轮到我!”旁边一男子开口,十分迫不及待。
“凭什么到你?我第二个……”
“好好好,让给你,我第三总可以了吧?”
“那我第四……”
宇文珺一阵反胃,险些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惊恐之下,她居然忘了自己有功夫在身,只顾拼命挣扎尖叫:“来人啊!救命……啊!滚开……救命……”
就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跟着是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畜生!快放开那位姑娘!否则休怪本王辣手无情!”
有救星?!
宇文珺大喜,立刻扬声呐喊:“这位大侠!快救救我!我乃鸣凤国公主宇文珺,只要你救了我,我定会重重答谢于你!”
“什么?!公主?!”
来人似乎大吃一惊,立刻一撩衣襟冲了过来。旁边几名男子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他一掌一个拍飞了出去,登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惨叫连连!
压在宇文珺身上的男子哪里还顾得上寻欢作乐,早已被蝎子蛰了一般蹦了起来,边跑边大叫道:“点子扎手,撤!”
见识过来人的厉害,几人自然不敢耽搁,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命而去。来人哼了一声,说一句“算你们跑得快”,然后便冲到宇文珺身边急声问道:“公主可曾受到伤害?”
宇文珺摇头,忙不迭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幸亏大侠来得及时……二皇子?!”
这一抬头她才发现救星居然是东陵晨阳!东陵晨阳点头,体贴地脱下外衫披在了她身上:“本王外出公干,路经此地,听到这边有呼救声便赶过来看个究竟,想不到居然恰巧帮了公主一个小忙。来,公主慢些……”
借着她的搀扶站起身,宇文珺心中十分感激,突然发现东陵晨阳其实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不堪。或许是因为东陵孤云实在太过出色的缘故吧?
左右瞧了瞧,东陵晨阳显得有些不解:“这么晚了,公主不在疏影馆歇息,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想起东陵孤云的无情拒绝,宇文珺一阵心烦意乱,眼圈儿居然有些红了:“我……本公主……”
东陵晨阳皱眉:“不如本王先送公主回去……”
“我这个样子如何回去?”宇文珺嘟着嘴哼了一声,“虽然那些畜生并未来得及对我做什么,但若是被人看到我如今的样子,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东陵晨阳略一沉吟:“前面不远有家客栈,不如公主先去略略歇息片刻,本王着人送套新衣过来,公主沐浴更衣、收拾齐整之后再回去?”
宇文珺感激地点头:“那就有劳二皇子了!”
“不敢!”东陵晨阳含笑摇头,“本王负责接待两国使者,如今却害公主受惊,是本王失职才对,自然要尽力弥补。”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东陵晨阳送宇文珺上楼歇息。不多时,程松已将新衣送到,他便暂时退了出来。
过了许久,房门突然被敲响,程松忙过来开门,宇文珺迈步而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二皇子,本公主今晚不想回去,便在此歇息一晚,能否劳烦程侍卫帮本公主送个信回疏影馆?”
“谨遵吩咐。”东陵晨阳将书信接过来递给程松,“公主是否给个信物?否则万一宇文太子误会……”
“不会,”宇文珺摇头,“信上有特殊标记,旁人模仿不来。”
东陵晨阳点头,程松便领命而去。宇文珺落座,再次道谢:“方才若不是二皇子,本公主只怕已经清白不保,多谢了!”
“公主客气了。”东陵晨阳微笑,倒也算温文尔雅,“也就是本王恰巧路过,否则也是有心无力,此乃天意。”
宇文珺点头,却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不由望着烛火出起神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脑中有些昏昏沉沉,脸颊也开始发烫,身躯更是摇摇欲坠:“嗯……”
东陵晨阳吃了一惊:“公主?你可是不舒服?”
“不知道……”宇文珺摇头,以手扶额,“觉得晕晕的……好热……好冷……”
东陵晨阳一怔:该不会是病了吧?
起身走到宇文珺身旁,他道了一句“冒犯”,接着伸手一试她的额头,只觉触手处一片滚烫。皱了皱眉,他只得将宇文珺扶到床上躺好,接着赏了店小二几钱银子,吩咐他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赶到,诊断之后说宇文珺感染了风寒,并开了药方。东陵晨阳无奈,又吩咐小二去抓药、煎药,再亲自服侍宇文珺服下。这一番忙碌下来,已是后半夜了。
命程松下去歇息,东陵晨阳守在床前,时刻注意着宇文珺的状况。高烧之下,宇文珺睡得极不安稳,不停地动来动去,口中开始说胡话:“可恶……居然敢……这样对本公主……有什么了不起……”
东陵晨阳也不做声,只管静静地听着。宇文珺安静了片刻,突然狠狠踢了一下被子:“滚!都滚!谁敢对本公主无礼……嗯……不要……放开我……救命……”
看来方才吓得不轻。东陵晨阳微微冷笑,宇文珺又挥了挥胳膊:“闪开……本公主才不要……本公主就要你……就要你……湛王……湛王……”
手背上有青筋暴起,东陵晨阳眼中迅速划过一抹阴狠!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杀气,宇文珺突然瑟缩了起来:“不要碰我……我就要……可恶的湛王!说什么只娶一人……一个鬼面女而已,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可恶……”
东陵晨阳咬牙:怎么,此事连宇文珺都知道了?不知道父皇是否知情?他不是打算将端木幽凝指婚给我吗?他若是知道,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吧?
不过既然如此,倒有利于计划顺利实施了……
宇文珺就这般消停片刻,闹腾片刻,吵闹一番,又安静一番,一直到药效开始发作,体温慢慢退下去,她才彻底熟睡了过去。
天,慢慢地亮了。
熟睡了几个时辰的宇文珺终于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头顶陌生的纱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蓦地,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猛一回头才发现东陵晨阳就趴在床沿上睡着,顿时愣了一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