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五短身材，江湖人称‘五不长’。
专门在牛蹄寨研究牢刑逼供之法。
此刻他的目光正扫过面前的食盒，食盒里躺着一排铁锥。
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每一根铁锥都好似经过了细心的打磨，精致至极。
赵五伸出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白白嫩嫩的手。
很难想象，这双手竟是长在一个山贼身上。
双手悬在食盒之上，摇曳的火光下，影子恍惚不定。
似乎在犹豫该选哪一支。
忽然赵五眼前一亮，白白嫩嫩的双手已经从食盒中捻起一根。
这根铁锥，约莫手掌长度，跟簪子很像，一端略粗朝另一端，逐渐变细，最后锥子尖只有米粒大。
橘色的火光下，锥子尖闪过一抹锋芒。
赵五一手抄起白布，另一只手捏住铁锥的一端。
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嘿，老祖哟，这钎子可是有些名堂的。”
被锁链吊在半空的吴山人冷哼一声，却没有回应。
赵五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继续道：“这套钎子是用玄铁打造而成，一共有九根，粗细长短各不相同。”
“九根钎子，可以通九种关窍，所以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九通’。”
“我想用在老祖身上，应该也不算辱没了您老吧。”
赵五嘴角裂开，双眼的焦点从针尖上挪开，落在吴山人的胸口上。
“嘿嘿，老祖，这一根就是‘心通’。专门朝心窝子上插的。”
“不过老祖放心，小五我手艺好得很，保准给老祖多开一个心窍，却连半滴血都不漏出来~”
说完整个人凑到吴山人面前，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珠子在他的胸口瞄来瞄去。
霍英见状心中一紧，这么一根针穿心而过，吴山人焉有命在？
眼见情况危急，霍英正要动手之际。
赵五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收回了铁钎。
“哎哟，您看小五子这记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临出门的时候，小五子专门给老祖烫好的酒，此刻应该尚温，正好喝的时候。”
“此时不喝，等会扎完的话，就该凉了~”
说完转身看向旁边的霍英，笑道：“小老弟，还不赶紧孝敬老祖。”
霍英明显愣了一下，赶忙点点头：“好好好，这就来。”
手忙脚乱的打开食盒，一摸酒壶果然还是温的。
当即凑到吴山人面前，给他灌了一口。
“哎，好好好，这才好嘛~”赵五笑嘻嘻的站在一边，阴恻恻的道：“酒凉了还能烫，人凉了可就……嘿嘿~”
话音未落，霍英的手都抖了一下。
可面前的吴山人却忽然大笑一声：“哈哈哈，小五子，酒呀烫的多了，就没滋味了~”
他笑得动作很大，便连身上的四根铁索也‘哗啦’作响。
反观赵五，嘴角的笑意一僵，眼中却闪过几分怒意。
“既然如此，那小五就不客气了~”
说完左手按住吴山人的胸膛，右手闪电般刺出铁锥。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刺破了肉皮，入肉三分。
速度之快，就连旁边的霍英也没反应过来。
这时，赵五忽然又停了下来：“老祖，怎么样？”
或许是疼的缘故，吴山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起头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咳咳，好啊~这道心窍，果然神清气爽！”
赵五却摇了摇头笑道：“老祖，入针先入三分，六分才到心窍，九分方能通畅。”
“这才刚刚开始，若是老祖能自己开窍的话，那便不用插后面的六分了。”
“老祖开窍了吗？”
吴山人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惨白的牙齿：“老夫愚钝，怕是入针十分也开不了。”
听到这话，赵五不由得大笑：“老祖呀老祖，您老这话言之过早了。”
“小五子，在这里伺候过九个山人，有七个都是在入肉六分的时候开的窍，只有两个是小五子帮忙开的窍。”
“我看老祖是个聪明人，六分肯定开窍。”
说罢，白白嫩嫩的胖手已经按上了铁锥，直接又往前推进了三分。
这一下，吴山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入肉六分，已经快要碰到心脏，再往前那怕半分，心脉必有所伤。
也是这套针有些门道，即便如此，仍然没有露出半滴血来。
“怎么样？老祖开窍了吗？”赵五笑的声音很大，整个地牢都是他的笑声。
可谁知吴山人笑得声音比他还大：“舒服~舒服！再来口酒或许便差不多~”
“酒呢？”
霍英看着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厉害，心中不禁泛出一股凉意，赶忙拾起酒壶凑了上去。
咕咚咕咚~
吴山人当真喝得爽快，转眼已经灌了四五口。
看他爽，赵五就很不爽。
不过他还没说出火种的下落，现在还不是入肉九分的时候。
只得走到食盒前，指着面前的一排针笑道：“前辈莫急。”
“这九通铁针，能通九窍。”
“刚才这根是通心窍的，除此之外还有脑窍的、生窍、魄窍……总有一个能让老祖您顿悟不是~”
正说着，白白嫩嫩的手划过食盒，盒子里果然又少了一根铁锥。
这根铁锥，约莫有拇指粗，两寸来长。
有点像前世往墙上按的大图钉。
之所以选择这根针，是因为这针是所有针中最短的一根。
人的头骨比较厚，即使是全部按进去，人也不会立即死亡。
正好用来吓一吓这老头。
“老祖，这根针就是通脑窍的~”
“指定能让老祖想起点什么来~”
说着便拿着脑通铁针朝吴山人头上瞄去。
既是通脑窍的，自然要插进吴山人的脑袋里。
奈何吴山人四肢被铁锁吊起，本身就是悬在空中的。
而赵五又是五短身材，便是伸开手臂，也够不着吴山人的脑袋。
正在这时，他看到了正在给吴山人喂酒的霍英。
脸上不由得一笑：“小老弟~”
“这一次你来~”
“我来？”霍英一愣，旋即赶忙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五哥，我不行~我没插过~容易出血~”
赵五闻言，脸上笑得更灿烂了：“那就更好了~”
“谁还没有第一次呀~”
说着便把铁锥给了霍英。
“对准了，别犹豫，狠狠的插进去！”
霍英拿着铁锥，一脸的不自信，在面前微微比划着：“是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