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望进来前,是往里加了凉水的。
“不,不烫了,水温,刚,刚刚好。”薄望磕磕绊绊的说道。
等说完他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他刚刚是完整的说了话?
虽然有些磕绊,但总归是说完整了意思!
乔秉刚刚被烫的浑身都疼,脸色冷淡的很。
“那你自己能洗么?”她道。
薄望小心且不安的点了点头:“能,能的……”
“那你自己洗干净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薄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中聚起一抹失落……
她,是生气了么?
可他不是妖怪,不能不怕烫。
只是,好像连累了她被烫伤,也不知道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薄望低垂着头,周身弥漫着一股子失落的情绪。
没什么情绪的搓洗着自己,算起来,他已经有快一年没洗过澡了,只是在那样一个满是血腥气的地方,他也闻不到什么其他的异味儿了。
一直搓到水变得冰凉,他才勉强把自己搓洗的干净……
随后他便离开水盆,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衣服肯定是不能够穿了,不说有多脏,光是那湿哒哒的样子,他也没有办法安慰自己挂到身上。
可是他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嘛……这个家里好大,他根本就不敢乱走。
“你,你在,在么?”他很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人应声。
薄望一下子就丧气了,没有勇气再问一遍,就那样光溜溜的站在原地……脚底还踩着一滩水洼。
“洗好了么?”
乔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看着他站在盆外,出声问了一句。
薄望闻声,一脸惊喜的抬起头,眼中光芒璀璨的望着她:“洗,洗好了……”
他发声还是有些困难,磕磕绊绊的。
但好在是能够说的完整了。
“过来。”
乔秉朝他伸出了手。
薄望很是无措,手指蜷缩,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要上去拉着她的手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路被乔秉抱着离开了那个让他满是噩梦的地方,他此刻并不排斥她的靠近,甚至还有一点点想要接近。
可……他不敢。
当初母亲就是这样向他伸出了手,然后带着他到了继父的家里。
后来继父也是这样向他伸出了手……然后他就被关在了屠宰场,日日夜夜的与那些皮毛尸体为伴。
那她呢?
她伸出了手,又会把他给带到哪里呢?
薄望犹豫,彷徨不决。
乔秉却不耐烦的走上前直接拽上了他的手。
牵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已经算是单独的一大间房。
房间里除了衣柜,电视等,还有一张很大的炕。
这个季节已经不是供暖的季节了。
何况其实在农村也根本没有集中供暖这一说。
一般都是自己家用柴火烧炕。
或者是用煤烧炉子,让暖气热烘烘的。
但是此时,乔秉的屋子里却是暖洋洋的。
哪怕薄望现在什么都没有穿,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暖风扑打在身上。
只是这样子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那是一种刚刚从冷的地方走向暖和地方的自然反应。
他将双手抱在身前,整个人很想缩起来。
此时的他还根本就没有什么羞耻意识,只是觉得有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就好像是被屋中的热气包裹着骨肉,想要把寒意挤出来的那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