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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大人——”月漫陡然转换过来,“肖想您的不是我,是我父亲。是他想要您的精血,他一直都想统御整个海天一色,然后——”

“然后怎样?”天意嘴里含着一小撮儿自己的红发,狭长的凤眸像极了它家主人。

咳,这容貌是按照它家主人的喜好幻化出来的,不能怪它像!

“他想成神!对,没错,他就是想成神!”以神鸟精血洗自己之污秽,然后,重新成为主宰之神。这虽然是月漫的猜测,可她在上一任大祭司的手记里见过,父亲是上一任大祭司唯一的徒弟,他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

“成神?”天意眼睛微微一眯,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成神?这个老家伙竟然想成神?是在逗他吗?

“哈哈哈哈,我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想成神?”天意捂着嘴,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海天一色只是远古神魔大战的遗迹,这里就算曾经是神魔之地,可现在也不过是被遗弃的战场,受到神魔之力的毁灭性摧残。在这一片岛屿上,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成神?

月炎被人揭穿心事已是不悦,这会儿再被天意当着众人的面嘲笑,简直是恼羞成怒。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女儿看透。

她怎么知道他想成神?是不是偷看了师父遗留下来的东西?

“哼,就算本祭司想成神又怎么样?你乃我神殿供奉之神鸟,本就该为海天一色的繁荣昌盛牺牲自己,贡献一切。本祭司想要成神,想要光复神迹,也不过是为了海天一色的所有百姓!他们本该是至高无上,受万人敬仰的神,凭什么要沦落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躲在海天一色这一隅?”

不是应该九天任他们翱翔吗?他们应该是最尊贵的存在,而不是躲在海天一色里消极避世!不该像现在这样,生怕别人踏足这里,毁了一片安宁。

“谁告诉你,小爷是海天一色的守护神兽的?”天意的笑意里俨然带上了嘲讽,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莫非你觉得,小爷是神魔大战之后留在海天一色的唯一神兽,就必须肩负使命,把你们都从普通人变成神,然后带你们杀上九重天宫,直取诸神老巢?”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见他如此,天意不得不再次予以重击:“你也知道,你们是神魔大战遗留在民间的东西。可你怎么就不明白,神魔之子,本就属于遭天谴的玩意儿。实际上,你们不过是不容于神界,也不容于魔界的耻辱!小爷护海天一色一方平安,也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是看守!知道什么叫看守吗?”他挑着一撮红发,意味不明地看着月炎。

这老家伙如果依旧执迷不悟,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不容于神界,不容于魔界,那便是被神魔所鄙夷的怪物,不容于天地间,有什么可骄傲的?还妄图成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以为,有责任为他们海天一色的发展奉献自己的力量的神鸟,竟然只是负责看守他们的。看守?是把他们当做罪犯吗?

月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原本以为自己要高人一等。现在却陡然发现,自己才是这世上最低贱的存在,甚至不容于天地,所以才要被放逐在海天一色。原来,不是海天一色的人都偏安一隅,而是,他们必须规规矩矩地待在这里。他们的天赋越来越差,不是因为海天一色上的灵气越来越弱,而是,上面的安排?

当真是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的感觉,月炎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月漫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她亲爹,像在看一场笑话。原来,费尽心机,不息让自己的骨肉相残,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不容于天地的耻辱!

哈哈,还妄想成神?成神经病还差不多!

甚至连临晚镜都忍不住要同情月炎了,他想要成神,却在天意的嘴里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原来,自己不是本身实力不够,成不了神,而是身份过于低贱。哈哈哈,不会连人类都不如吧?还妄图爬上九重天,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笑话。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月炎越来越接受不了。也不惧天意的神威了,直接冲上去质问,就差揪着对方的衣领了。

不过,临晚镜敢保证。月炎若是揪住天意的衣领,会被揍成狗的。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温油的嘛。

“无知的人类!”天意红唇轻启,吐艳。

五个字,几乎让临晚镜笑得要直不起腰来了。她仿佛想起了多年前玩的一款经典网游,里面有个怪物,经常会霸屏说:愚蠢的人类——

“我不是人类,我是——”是什么?

“是什么?你可知道,海天一色之前也是灵气充沛,也不是没有人修炼到可以渡劫飞升的。可惜,在有异动之前,都被抹杀了。”

也就是,海天一色上的血脉,决不能成神!

天意几乎是给了月炎当头棒喝。原来,不是前辈无能,而是有能力的都被抹杀了。而他该庆幸以自己的天赋,兢兢业业一辈子也无法达到那个高度吗?

在这一切真相面前,受打击最大的应该是月季了。他自小仰慕的父亲,在高大的形象背后,竟然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他人来成全自己。那大姐她,该怎么办?谁还能救她?

月季有些迷茫,就像不知不觉间,弄丢了自己的信仰。

不知何时,月弥夫人已经悄然立于月季身后。她是跟着女皇一起来的,女皇陛下带着她从雪山之巅下来。她原本是担心女儿会吃亏,然后儿子会出事。却不想,让她再次面对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尽管,很多年前她就发现父亲并非像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慈眉善目。甚至,在背后教唆她们姐妹相残。

轻轻地拍了拍小弟的背,月弥夫人微笑从容:“月季,你该长大了。”

“大姐?”月季扭头,在看见大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有些茫然无措。他生长在海天一色,身为月家少主,却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更不知道,一直仰慕的父亲,会是如此的道貌岸然。

三十多岁的月季小舅舅,在看见自家大姐那一瞬间,只想扑进她怀里哭一哭。

也难怪月漫一直称月季是小傻子,这才是典型的傻白甜啊。

月弥夫人勾勾小手,他就傻笑着扑过去了。

月漫在这头也看见了月弥,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站至临晚照身边。临晚照依旧被黑衣人控制着,没有丝毫反应。

月炎面色灰败,如同死了一回。梦破成碎片,他当真觉得自己应该回炉重造了。不然,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原本想成神,现在呢?天意告诉他,他们是早就被神魔唾弃的人,海天一色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成神,只能成为无知的人类。

“天意,你不要这么吓他嘛。瞧瞧,把我外公吓成什么样子了。仿佛人生再也没有了希望,也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毕生的信仰。”临晚镜还嫌不够乱,刻意挑衅。

这不,月炎听了她的话,想上去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她躲在神鸟背后,他相信自己若是贸然动手,也会落得个被抹杀的下场。

理由是什么呢?

“我是在吓他吗?小爷只是很善意的提醒。自己回去好好儿做你的神殿大祭司,若是不想做,就趁早退位让贤,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若是真让有心人察觉到了海天一色的异动,整个海天一色都将不复存在!”天意没有任何威胁的想法,很平静地告诉他。

月炎头都没有抬,垂下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临晚镜顾不上它,既然神鸟都出来了,而且是站在她这边儿的。她势必要在这个时候找一下月漫的麻烦。

“喂,你不是想要神鸟的精血吗?现在它就站在你面前,怎么不敢过来取了?”临晚镜朝月漫打了个响指,讥讽的表情是那么明显。

“哼,大姐倒是教出了个好女儿,竟然连天意大人都肯卖她面子。”月漫阴阳怪气地看着月弥。她就在那里站着,月季站在她旁边,俨然一头忠犬。

“我的女儿,自幼跟在她父亲身边,这自然是她父亲的教导。”谈及小女儿,月弥夫人始终笑意温暖。

她爱小女儿,不是说胜过儿子,而是,小女儿的教养,她从未参与。能看到小女儿成长为现在的样子,她已经心满意足。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女儿嫁给了王爷,在那里一家子都是权贵,你当然高兴。”月漫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她在海天一色的经营多半已经被毁了。原本以为永远不会醒来的姐姐月弥,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儿女双全,夫君痴情。而她呢?她本来就是父亲选中的一颗棋子,到了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这,都是拜月弥所赐。凭什么她过得这么好,而自己要一无所有?

心里的不平衡融化成更深的嫉妒,疯狂的嫉妒心已经毁了她最基本的人性。

“我女儿怎么样,轮不着你来评判。月漫,不要再执迷不悟,把阿照放了,我们之间的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月弥看向月漫身边的儿子,他看起来很好,也没受伤,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月漫的手段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儿子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

心疼儿子,却也无可奈何。月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最大的错误不在她,而是她们的父亲。父亲把月漫当成棋子,培养至今,让她们姐妹相残。而她虽然早就洞察了父亲的野心,却又忍住了没去拆穿,只顾着自己逃离是非之地。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去追究谁的责任。

可若说她对月漫不恨?害她和丈夫分别十几年,甚至连女儿的婚礼都没能参与,能不恨吗?此生最大的遗憾,都是这个妹妹给她的。但愿以后再不相逢,相逢亦是陌路人。

当然,若是她还不知悔改,月弥夫人也不会心慈手软。她不是心善之人,只是知礼。

“一笔勾销?什么一笔勾销?我的脸还能恢复如初吗?我失去的一切谁又能弥补回来?你什么都有,你当然可以一笔勾销!我不行!”月弥想要一笔勾销,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啊。她这一生,都活在月弥的阴影里,这笔账要怎么算?

“你做的孽难道还不够多?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还不清楚吗?你心里明明知道父亲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一直揪着我这个姐姐不放,有意思吗?你失去了什么?那我十几年不能与夫君儿女团聚,又是谁的错?”月弥皱着眉,脸色也垮了下来。

原本想和月漫讲和,也是不想再让她继续造孽。女儿身边的那人,肯定是有办法救儿子的,她一点也不担心儿子的安危。以后离开了海天一色,也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踏足。所以,月漫和她的恩怨,她也根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可若是对方一定要追着她不放,她也不是软柿子!

“呵呵,即便十几年不和丈夫儿女团聚,可丈夫还是你的丈夫,儿女还是你的儿女。你什么都有了,凭什么同样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我要一无所有?”

一听月弥提起这个话题,月漫心里的怨气更是一股一股地直往上涌。

同为女人,月漫最嫉恨的就是月弥即便离开那个男人十几年,却依旧什么都没失去。她把人家夫妻俩分开了十几年,结果到头来呢?那个男人长得英俊不凡,身居高位,却从来不花天酒地。后院里只有两位姨娘,一位是被母亲硬塞的,一位是因为长得像月弥。而那两人,包括她们所生的子女,统统不得她那个丈夫的心。在定国侯府,只有月弥一位夫人。在侯府的所有下人都知道,月弥夫人才是当家主母。没有主母,那就是以大小姐为尊,其他女人统统都只是点缀。所有人,连对她这个假的夫人都是恭恭敬敬。十几年如一日,一个男人,为了她守身如玉,她还要怎么样?

在察觉到她并非月弥,那个男人即便与她朝夕相处,也不肯碰她。还有他的后院,那两个女人,她在侯府住的那些日子,从来没见他去过那两位的院子。即便是那位管家的姨娘柳如是,对个账都必须在吃完晚饭后的偏厅里。

永远有下人站在一旁,像监视,又像是在为自家侯爷作证,以示侯爷的清白。

她在那里听下人议论得最多的,就是侯爷对月弥夫人的深情。甚至有传闻说,临鼎天从来没碰过别的女人,那位李姨娘的儿女来历不明,而柳姨娘不过是侯爷看其可怜,带回来掩人耳目的。

顺便,对着柳如是那张脸思念一下“死去”的月弥夫人!

凭什么?凭什么月弥在海天一色的时候就众星捧月,出了海天一色,还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儿子少年成名,天下第一公子。女儿虽然曾经是名满燕都的纨绔小姐,却在一夜之间告别了过去,还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嫁给夙郁第一王爷为妃。

并且,那位景王,还待她如珠如宝,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来挂在她的床头当灯用!

她拥有这么多,自己却一无所有,光是想一想,月漫就觉得心里不平衡,甚至嫉妒得发狂。

“因为你蠢呗。”临晚镜打断她们姐妹俩的对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过得惨了。不过,这都与我们无关,你好歹放了我哥,然后,我在天意面前为你求个情,让他不要追究不觊觎他精血的罪了。”

“放了你哥,天意大人真的会放过我?”她可没忘记,神鸟天意刚才在得知别人觊觎他精血时那种表情。

她真的很怀疑,自己身上如果连这个唯一的筹码都没有了。会不会直接横尸雪山!

“天意大人是神鸟,怎么会轻易杀生呢?除非,你自己作死,不然是不会死的。”临晚镜勾起唇角,月漫即便是一无所有,不还是怕死吗?

怕死就好,就怕她什么都不怕,然后非要拉着临晚照和她们来个鱼死网破。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要听天意大人的话!”月漫狠狠地瞪了临晚镜一眼,然后看向她旁边的天意。

天意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头发,像是没听见她们的对话一般。

“天意?”临晚镜扯了扯天意的衣袖,这孩子玩头发也太专注了吧。果然是爱死他自己头上的那几根红毛了。

“嗯,放开那个男人。少逼逼!”天意完全是属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型的,临晚镜一扯他衣袖,他就回过神儿来了。

噗——

临晚镜没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少逼逼,这句话是阁主大人教的吗?哈哈,阁主大人即便坐拥江山美男,还是没忘了本儿啊!

月漫不知道“少逼逼”是什么意思,却也从天意的表情看出了他的不耐。可她一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又突然不怕了。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能威胁她的,不过就是一条命。她不在乎,而临晚镜和月弥,却不会不在乎她手上的临晚照。

“放了他也可以,天意大人赐小女子一滴精血便可。”月漫笑得不知所谓,反正,筹码在她手上,她想换什么便换什么。

“小女子”——是她关注的点不对吗?她怎么有种月漫在勾引天意的感觉?

天意那可是神鸟啊,能看上一凡人?

嗯,就算人家能看上一凡人,但是能看上月漫这样儿的吗?长得丑,还心思恶毒。她觉得,就算天意看上阁主大人家的那小姑娘,也看不上月漫!

“你还敢觊觎小爷的精血?”天意挑了挑眉,主人说,对付这种不怕死的人,应该找她的弱点。

可是,这女人的弱点是什么呢?

要说女人最在乎的,莫过于容貌。可听小镜子说,这女人本来就被毁容了,所以变得愤世嫉俗。那毁容对她的威胁就不大了,说不定还是毁容当整容呢。

所以,应该怎么做呢?

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临晚镜。

“怎么了?”察觉到天意在看自己,临晚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是被他的长相给萌得没辙,某女每次都忍不住想把手往人家脸上放。

那脸蛋儿的触感,肯定不是一般的好。景王在里面休息,这两天在雪山里,他身体有些受不住了。此时正在练功调养呢。

幸好他在调养,不然看见自家王妃如此模样,又要吃醋了。

“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威胁她呀?”天意凑近临晚镜耳边,小声问。

噗——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临晚镜再一次没忍住喷笑出声,这个时候该怎么威胁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用得着威胁吗?

临晚镜朝他勾勾手,让他附耳过来。

“你不用威胁她,直接用实力吓倒她吧。”

她笑声清脆,声音虽然故意压低,却也说得让月漫都能听到的样子。

月漫恨恨地瞪她,既然要出鬼主意,就不能声音再小一点吗?这算什么?故意挑衅吗?

果然,天意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学东西更快。

下一秒,他衣袖翻动,打出一团红光,直朝月漫的面门攻去。目的自然不是杀人,而是烧掉她的面纱,把她那张毁了容的脸揭露出来。

月漫避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面纱被烧掉。咳,顺便烧掉了她乌黑漂亮的头发!这下,遮丑的东西全没了。

“哈哈哈哈哈,果然好丑!”天意指着月漫,笑得乐不可支,还扯了扯一旁的临晚镜,“小镜子你看,她长得真丑,怎么可能和你娘亲是双胞胎姐妹呢?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咱们天意大人从来不知道人间善恶为何物,只觉得月漫丑得超出了他的认知,笑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喂喂喂,你稍微给人家留点面子吧。人家好歹是女人,哪里能这么笑。就算笑,你也笑得委婉一点嘛。”

临晚镜赶紧去捂天意的嘴,生怕他笑得太厉害,对面儿的月漫就要羞愤而死了。

“哦。”天意瘪瘪嘴,还要笑委婉一点呀,“嘿嘿——”

“!”阁主大人的宠物,果然是神物,她是凡人,驾驭无能也!

月漫气得脸色铁青,偏偏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天意不是神吗?怎么像这样?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的面纱!她的头发!都怪临晚镜,这个小贱人,害人精!

“你还敢瞪小爷?”天意见她瞪过来,更是不高兴,说着又要动手。

“别动!”月漫的手掐上了临晚照的脖子,“你要是再乱来,我就掐死他!”

“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敢掐死他,早就掐死了。”天意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他的速度本来就够快,或许她还没把人掐死,已经被他解决了。另一个,那人是小镜子的哥哥,又不是他的哥哥,她威胁错人了吧?

天意大人的思维,别人是理解不了的。

“哈哈,你虽然是神鸟动作也够快,可我也不慢。我在他身上下了诅咒,我若死了,他也一样活不成。”月漫笑,她做事向来谨慎,自然懂得什么叫做留一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长得这么丑,命肯定不值钱,凭什么和人家绑在一起?”天意不满地大嚷。

在他的世界里,善恶真的不是很分明。可若论美丑,他主人身边全是美人,就没有长得丑的。所以,他也养成了以美丑判断是非的习惯。

“你!”遇到这样的人,月漫再伶俐的口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噗哈哈,临晚镜一个劲儿地笑。

这家伙确定是神鸟吗?她怎么觉得天意是来搞笑的?看月漫那一脸便秘的猪肝脸色,临晚镜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畅。再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天意说得好有道理。

自家哥哥那么帅,月漫那么丑,凭什么绑在一起?

嗯,对于天意说的话,她竟然会觉得无法反驳。真是——好有道理!

“你什么你?丑八怪!”天意俨然已经是农奴翻身把歌唱,真是分分钟便逗比的节奏哇!

“我!”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和月弥一样漂亮!不对,如果她没有被毁掉容貌,肯定比姐姐月弥更漂亮!

“我什么我!小爷才是最美的!”嗯,没有主人在,他就是最美的。主人在的话,他就是第二美。至于比他美的,他统统看不见!

“……”

这是什么奇怪的画风?

月弥疑惑地看着自家女儿,而临晚镜回以无奈的微笑。她也不知道现在算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救人呢?怎么变成了口水?

“对了,你长得这么丑,怎么还有勇气活着?是小爷的话,早就从那里跳下去了。”天意指了指一边的悬崖。雪山之巅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雪山这里的位置,应该说是整个海天一色最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能不能爬上来尚且不说。胆子小的掉下去肯定被吓都吓死了。

“你赶紧去跳吧,不要留在世上污了世人的眼。”说着,天意又看向月炎,“你也跟着一起跳吧。养个这么丑的女儿,你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怎么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来了?月炎好不容易降低的存在感再一次被刷新了。

“你还在考虑什么?难道还以为自己可以成神?”见他不为所动,天意再次补了一刀,“别搞笑了,海天一色的人,不论怎么修炼,都无法逃避规则的制约。倒是不如死上一死,说不定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嗯,还是给他一点念想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被流放的人下一世可以投胎做什么。

神魔之子,本来就是禁忌的存在,不容于天地,倒不如偏安一隅。这还是当年那谁为他们求来的安宁,偏偏这些愚蠢的人类,不知道感恩,还妄图成神!简直是,喂不饱的狗!

“赶紧的,带着你女儿一起跳下去,免得脏了小爷的手!”天意一直不停地碎碎念,俨然唐僧附体。

临晚镜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黑衣人身后的云破月。赶紧给对方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一起对月漫动手,前后夹击。

就在月家父女都被天意念叨烦了的时候,临晚镜脚下生风,利用九宫八卦步迅速移动到了月漫面前,而与此同时,云破月已然悄无声息地制服了一干黑衣人。

二人配合极其默契,一个制服,一个杀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然,临晚镜是杀人的那一个,云破月只负责制服那些人。

在临晚镜惊讶于云破月的功夫时,云破月也在惊讶临晚镜的杀人技术。请告诉他,镜儿是被谁附体了吗?

这不是杀人,这是红果果地炫技!炫技有木有?

月漫果断地拉着临晚照后退,直接退到了悬崖边儿上。

“哼,天意大人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活在世上都嫌丢人。”月漫冷冷一笑,抓住临晚照的衣摆,紧紧不放,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喂,你要死也别拉上我哥啊。我哥长得蛮好看的,不需要死!”临晚镜和云破月解决掉所有黑衣人,赶到悬崖边,咬牙切齿地朝月漫吼。

她哥哥很无辜的好不好?长得帅不用死,长得丑的应该去死。这句话自从被天意说破之后,已经深入某女的脑海了。

原来,之前的临姑娘是因为长得丑,所以才必须死啊。她长得漂亮,就算死错了都还能穿越重生继续活着。

顿时,心里就平衡了。

不过,这会子月漫手上捏着临晚照的命,她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我现在不要神鸟的精血了,但是,我要月弥自毁容貌!”说着,她抛出一把匕首,扔到月弥夫人面前,“两个选择,要么,我拉着你儿子一起跳下去。要么,姐姐就试试我的感受吧,看被毁容了之后,你的丈夫,是不是依旧爱你如初。这个世上所有人对你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她从小就知道,人长得漂亮才占优势。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感觉全天下的人对自己都充满了善意。

可若是长得丑呢?全天下的人仿佛都在嫌弃,鄙夷。即便她成为了神殿的圣女,别人还是会拿她的容貌说事。说她不过是靠着家族,靠着姐姐,才当上神殿的圣女的。若非月弥,她月漫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而谁又知道,当初若非父亲生了两个女儿,她应该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只有她一个人,受万人敬仰的也只有她一个!

月弥现在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她!包括那个英俊不凡的丈夫!

“做梦!”临晚镜怒瞪月漫,“这里没人陪你疯,我娘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就像你长得丑也不是你的错一样。但是,长得丑还作,就是你的不对了。要死你自己死,要毁容你也自己毁去,我娘是不会自毁容貌的!”

临晚镜这样说的实话,却见月弥已经上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近月漫。

她脸上的笑意依旧暖暖的,犹如天上的太阳,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里都夹杂着清冷:“你确定,只要我自毁容貌,你便会放过我儿子?”

做母亲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还做不到呢?即便女人的容貌再怎么重要,可重要得过亲身骨肉吗?

为了救儿子,月弥也不止牺牲过一次了。那么多年的功力都可以为之散尽,又何况这锦上添花的容貌呢?

她相信,自己就算变得再丑,天哥也不会不要她。她的一双儿女也不会因此远离她。她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失去!

“少废话!”月漫拉着临晚照,又朝悬崖边靠近了一点。

临晚照仿若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布。线牵在月漫手中,他就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偶。这样的他,看得临晚镜直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哥不会被折磨得精神失常了吧?

“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说着,月弥拿着匕首就要往自己脸上划。

“不要!”临晚镜手中银针飞射而出,打落了月弥夫人手中的匕首。

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袖口的银针朝月漫飞射而出。而与此同时,整个人都朝月漫扑了过去。

银针没入月漫的右手腕儿,她吃痛,松开临晚照。

下一秒,整个人都被临晚镜打飞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同时,她用软鞭勾住临晚照,迫使临晚照的身体也一同坠入悬崖。

“哥!”临晚镜大喊一声,也随即跳了下去。

想也没想,她一面在巨大的下坠力下调整身体的平衡,一面解开头发,如瀑的青丝蔓延开来,如同柔韧的软鞭束缚住临晚照的身体,继而接住了对方。

正在这时,临晚照睁开了双眼。眼中一抹猩红闪过。

“噗!”他一掌打在临晚镜胸口,后者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哥?”临晚镜难以置信地朝临晚照看去,却见临晚照双目无神,仿若被摄了魂。

可是,他这一掌打得太给力,临晚镜只看了这一眼,便昏死过去。她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线下落,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呜——”只听得天空中一声鸟叫,再见一只红色大鸟从悬崖上俯冲而下,朝临晚镜的身子追去。

而临晚照,则是被随后跟着跳下悬崖的云破月带了上去。

云破月的功夫,已经到了宗师级别,这悬崖虽高,对他来说救人也不是难事。

他刚才都没看清情况,只见镜儿掉了下去,并不知道她中了临晚照一掌。

把人弄上来,他想再次跳下悬崖,却被闻讯赶来的西月冰颜拦住了。

“你不用下去,天意会把小镜子完完整整地带上来。”随即,西月冰颜又皱着眉看向神志不清的临晚照,“他中了摄魂术,刚才对小镜子应该是动了手。”

如果不动手,中了摄魂的人眼底不应该出现如此挣扎的神色。

“什么?他对镜儿?”云破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临晚照,难怪方才镜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

原本,他是惊讶镜儿的武功,以为是她功力不够。现在看来,她是受伤了?

幸好夙郁流景不在,若是他在,只怕现在要抓狂了。

如果那只红毛鸟不能把镜儿完好无损的带上来,他简直不敢相信景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会对阿照动手吧?

摄魂术又是什么东西?阿照知道他打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吗?

“别担心,我先替他解了摄魂术,然后你把他带回寒冰洞休息。暂时不要告诉那位景王,小镜子——”

“什么不要告诉本王?”

西月冰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景王的声音。原来,放心不下自家媳妇儿的景王也从寒冰洞出来了。

------题外话------

这两天放假,回到老家,专心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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