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好意,儿臣心领了。镜儿虽然自幼丧母,却有位好父亲。定国侯府的家教是极好的,母后就不用担心了。”
被景王这么一堵,太后娘娘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而且,小儿子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太强悍了一点吧?若是临鼎天那个老匹夫真的能教导好自己的女儿,那临家这贱丫头在外面的名声能差成这样?她看着倒像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临晚镜那个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一出现在燕都,把多少青年才俊的魂儿都给勾去了。
临晚镜见太后娘娘吃瘪,心里一阵冷笑。
说得好像人家是有爹生没娘养似的,什么自幼丧母?不就是说她没教养,这些年她老爹把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多不容易,她可容不得一个老妖婆如此道她家的是非。只是,阿景已经挡在了她前面,想来也不希望自己真的与太后闹翻,所以她此时不便再多生事端。
可若是太后这老妖婆执意要把自己留在宫里,总有一天会让她求着自己出去!到那时候,可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你,你,你是要气死哀家是不是?哀家这个母后到底哪里对不住你?除了在娘胎里让你代哀家受了过,此外还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却白眼儿狼似的向着别的女人?”太后虽然气恼自家儿子,但是她更恨的是挑起他们母子之间矛盾的临晚镜。
果然,没数落小儿子几句,她就把目标又对准了临晚镜:“你说说,你到底给景王灌了什么*汤?以至于他为了你不停地与哀家作对,让皇家颜面扫地?”
“太后娘娘,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呀?若是臣女真的有什么*汤,那首先也得给您灌上一盅,免得您看臣女哪儿都不顺眼呐。”临晚镜笑眯眯地说着,嘴角那嘲讽的弧度毫不掩饰。
“你!”太后完全没想到临晚镜会如此不要脸,竟然说要灌*汤也是先灌她,这就是临家教出来的好女儿?
想到这里,太后娘娘转过脸去看自家小儿子,希望他能认清楚临家这个贱丫头的真面目。却不想自家小儿子看着那贱丫头,竟然满眼欣赏。仿佛,她说了一句多么正确的话。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小儿子道:“镜儿说得对,她若是有那本事,母后现在绝不会为难于她,而是欢喜还来不及。”
他拉起临晚镜,起身告辞:“母后今日心情不太好,不若去菩提寺住些日子。您往常不是说去那里吃斋念佛最能让您静下心来?儿臣就先告辞了,至于镜儿,她与儿臣一起来的,自然要一同回去。她的教养,儿臣是极喜欢的,所以就不劳烦母后为我们操心了。”
说完,也不管太后同不同意,他牵着临晚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大殿上一干人愣愣地站着没反应过来。
只喜儿埋着头,心里感慨: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啊!
“孽障!孽障!”终于反应过来的太后娘娘继续自己摔杯子的事业,安宁宫的茶杯,都被她摔坏了一车了。
喜儿一边清理着那些茶杯的碎片,一边啧啧叹息。临家小姐还未出嫁就如此不得太后的喜欢,也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得顺当。好在,这破茶杯还能寓意成碎碎平安。
太后与皇后的关系不好,还可以说是当年皇后在太子的婚事上没有顺了太后的意。可是现在,就连未来王妃也与太后娘娘不睦。传出去,人家不会说是郭家女儿或者临家女儿不懂事,只会说是太后苛待儿媳。
不然,为什么两个儿媳妇都和她处不来呢?
偌大的安宁宫里,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太后娘娘在正殿里气得脸都青了,却也没人敢上前劝她一句,生怕自己会被迁怒。
瞧着离自己远远地宫人们,还都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太后更是怒从心起。
临家那个贱丫头不尊敬她,儿子不听她的话也就罢了。难道,连自己宫里的人,也敢在自己面前摆脸色了不成?
终于,这种怒气在一个宫女给她倒茶时爆发了。
“哎哟!你想烫死哀家是不是?”被茶水溅到手上,太后瞬间就炸毛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如月是新来的宫女,本来就畏惧太后的威严,现在又见整个正殿的气氛都紧张,她愈发大气都不敢出。偏偏,如意姐姐有事出去了一趟,让她替自己给太后参茶。她本来就怕太后,现在更是吓得战战兢兢的。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就溅到了太后手上。
其实,这茶水并不烫,顶多算是温热。平日里太后娘娘有事没事就喜欢摔茶杯,宫人们害怕她摔茶杯时烫了自己,所以给太后准备的茶水历来都是温的。
可惜,没有人会因为茶水不烫就替她求情。太后本来就是想迁怒,更加不需要讲理。
“既然该死,那就去死吧!”太后重重地踢了一脚跪在自己脚边的宫女,“把她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呐!”如月根本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好心帮小姐妹当值,就弄出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偏偏,这大殿上没有一个人肯为了她一个小宫女而得罪太后。
喜儿倒是想替如月求情,可太后娘娘还在气头上,她根本劝不住。心里想,临家小姐的战斗力果然彪悍。
以前太后与皇后起了争执,若是受了气也顶多责骂宫人几句。而换了临家大小姐,太后三不五时地要摔杯子,还要拿自己宫里的人出气。这不是典型的让亲者痛仇者快嘛?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怎么回事,连这点事儿都想不明白!
“太后娘娘,如月也不是有意的,您就看在她是无心之过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吧。”最终,喜儿还是不忍心看着如月被乱棍打死,站出来替她求情。
却见太后冷冷地瞥她一眼,语气里也没了往日的和善:“你若是替她求情,不若出去和她一同赴死!”
“太后息怒!”喜儿没想到自己只全了一句,却惹得太后要把责罚加重在她身上。她就算再于心不忍,在这个宫里也懂得如何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既然太后不让她有那份儿善心,那她就只当没看见了!
“还有谁想替她求情的,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太后息怒!”
安宁宫上下跪倒一片,还有谁敢替如月求情?
“皇上驾到!”正在这时,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如同公鸡打鸣一般,刺激着太后的神经。
太后冷冷地看着步入正殿的皇帝,即便这几日她都想见见大儿子,可他来得不是时候,太后的脸上依旧没有好脸色。
好在,皇帝一来,首先就看见了外面被打的如月,他冷眉冷眼地让宫人停了手,命人把如月拖下去医治,然后才施施然进了大殿。
“母后这是怎么了?何必跟个小宫女大动干戈?”觞帝实际上是接了景王进宫的信儿才赶过来的。因为景王进宫带着临晚镜,他生怕母后为难那丫头,所以才急匆匆地撂下政务就赶了过来。谁知道,赶过来却得知景王又带着镜儿丫头出宫了。他都到了安宁宫外,总不能不进去吧?
于是,觞帝硬着头皮进安宁宫,却发现安宁宫里正在处罚宫女。
那乱棍打死的画面太血腥,觞帝不喜。后宫原本是不得擅用私刑的,即便太后是他的生母,也不能例外。当然,私底下后妃们的那些整治宫女奴才的手段,他一般是不过问的。
只是这次撞上了,觞帝不问也说不过去。
“皇帝不是每天都忙于政事吗?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太后见大儿子一来就先关心个无关紧要的宫女,心里不免又是气上加气。她一连被气两次,现在也没好脸色给觞帝看了。
“母后说的是哪里话,您是朕的母后,难道还不许朕过来看看您?”他知道这些日子对太后避而不见,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也陪着笑脸。
好在,流景和镜儿丫头都走了。就算母后有再大的气,也快消了吧?
“皇帝到底是来看哀家,还是急着来给你那好弟弟和临家那贱丫头撑腰的,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见他们走了,你就过来蒙我了?”太后娘娘冷哼一声,她算是看明白了。
小儿子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自己的话,而大儿子从最初的听话,到后来的翅膀硬了,皇权稳了,也就没把自己这个母后放在眼里了。所以,她现在是大儿子不疼,小儿子不爱了是吧?
“母后,镜儿都快嫁入皇家了,您还这么说她?”贱丫头?人家姑娘哪里贱了?觞帝不满地拧着眉。
听说,月弥夫人回来了。死而复生,到底是真是假?当年的事情他是知道有猫腻,这么多年从来也没阻止过临鼎天找月弥夫人。不仅如此,他还派人去帮着找了。可是,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突然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能直接问临鼎天,还想通过镜儿丫头知道点什么呢。
却不想,自家母后还在这里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