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说这话干啥?媳妇儿再亲,那也是个外人,哪儿比得过咱们亲叔侄的关系?”
这么说着,胡林手脚利落的给胡小叔倒了杯酒,一直端到他嘴边儿。胡小叔觉得拿捏的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的把那杯酒给喝了下去。胡小叔可是胡家难得的聪明人,他自然知道今天这个侄子这么殷勤的过来肯定是有事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带来的这只烧鸡确实味道不错。
酒过三巡之后,胡小叔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说吧,到底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胡林狠狠的叹了三口气,这才一脸颓废的表示。
“还不是我那媳妇儿的娘家?本以为是家子老实人,没想到是忠里藏奸呀。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际上这心啊,可真是狠的不得了。您说说我们这一大家子大清早就起床收拾了那么长时间往他家,不就是为了看看他们老两口过的怎么样嘛?看到他们家多了点儿东西,难免要问上两句,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他们可生气了。”
“唉,这年头,岳父岳母也不疼女儿女婿呀,他们家因为那石磨赚了那么多钱,都没想着拉侄子一把。小叔,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很是艰难。我们又不是不想出钱出力,只是想让他们带带我,没想到就大动肝火。把我们赶出去一次还不够,我们去镇上买点果子什么的,回去想着道个歉,竟然还把我们赶走了第二次。”
“还当着那么多乡里乡亲的面儿直接放狠话,让我们以后除了生老病死不必回去。你说说我这个当女婿的也就算了,本就是个外人,可我家媳妇儿那可是他们家的亲女儿呀。我媳妇儿本来就胆小,还多愁善感,从清水村一直哭到城里,哭的都不成样子了。我这心里也难受的很呀,身为男子汉竟然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保护不了,平白受人侮辱,真是难过的很。”
胡林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其实中心思想就一个。那就是清水村有了一门十分赚钱的行当,有多赚钱呢,听他的描述就知道了。
“哎呀,怪我眼皮子浅,见我岳丈岳母待客的菜,光鸡鸭就有四五样,我就觉得眼馋呀。你说说这世上能赚钱的事儿谁不想干?不瞒您说小说,我家两个孩子都已经一个月没尝到肉味儿了。馋的不得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忍心看着他们馋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胡小叔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眼中精光乍现。
“详细说说你在清水村看到了什么?越详细越好,说不定这就是咱们叔侄的翻身之道。”
胡林的本意不就是这个吗?于是他兴奋的将自己在清水村的所见所闻尽数说了出来,那可真是连一点儿隐瞒也没有,尤其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大石磨。更是重点说了好几次。
胡小叔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他身为县衙的捕头,对临安县治下这些大小乡镇村落了解的也算透彻,清水村哪能算得上什么富庶到底村落?都是一些在军中当兵的莽汉退下来之后组成的村子,里面的人个顶个的穷。可现在听胡林的描述,他们竟家家户户都能吃起肉,而且吃的样数还不少。
这多稀奇呀,就算是他这个在县衙里当捕头吃官家粮的,也不能顿顿都吃肉,要不他怎么会自个儿偷偷的吃烧鸡呢?可那些穷的叮当响的庄稼汉竟能买那么多的鸡鸭鱼肉。他们肯定是赚大钱了呀,而且赚钱的法子肯定跟家家户户都有的大石磨有关。
不成!他得把这事儿弄清楚,不然他简直寝食难安。他可是明白,清水村背后根本没什么靠山。唯一一个里正也只是从北漠军退下来的大头兵。说是曾经和谢大将军有过联系,可谢大将军手下有十几万的兵,都可以说和他有关系。人家现在记不记得他还是两说呢!
于是胡家叔侄二人就这么凑在一起嘟嘟囔囔的制定了个计策。并且很快就付出行动,毕竟赚钱这个事儿,早赚早好呀!
“听懂了吗?”
“听懂了叔。”
胡林既然来了,那就代表要把这件事儿做瓷实,然而在听到小叔的这些计谋之后,突然觉得有点儿脊背发凉,竟有点儿犹豫了。
他当然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再次折返回去想要看看清水村到底有什么赚钱的营生。可他也只是想占点儿便宜,但以胡小叔的这个计策,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虽说清水村那老婆子之前给了他好大的没脸,但之前毕竟给过他们家好多的粮食杂货。而且还是他妻子的亲娘,两个孩子的亲外婆。他有点儿下不去手。
胡小叔看着胡林这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的表示。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难道忘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对你的吗?把你赶出去了两次,而且还拳打脚踢的,看看你这脸,还青肿着呢。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的侄儿呢,他们竟然敢对我胡某人的侄子做这样的事儿。就算你能饶得了他们,我也饶不了他们。咱们大黎朝的律法可不是放着玩儿的!”
“无故伤人者,游三日!”
“这,这……”
胡林越听越害怕,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满腔的愤怒此刻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看着面前的胡小叔,简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一直都知道小叔特别想坐上总捕头的位置,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出这等害人身家性命的事儿。他也只是想借着小叔的威势加入清水村赚钱的营生。
可胡小叔这是要全盘接受,并且不给清水村村民一点儿活路呀。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如果你不做,收下来的这些好处可都归我一个人了。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可得想清楚了,不管是谁,但凡敢阻挠我赚钱的门路,都过不好。”
胡林狠狠的咽了口吐沫,然后狼狈的点了点头,身后跟有狼撵似的跑了。
胡小叔看着胡林狼狈离开的身影,露出个贪婪奸诈的微笑。分一杯羹?呵,他要的,是整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