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次,她不是这般容貌,可他很确定,那就是她。
“在那之前呢?那之前有没有见过我?你仔细看看我的脸,有没有更早的印象?”
十七夜虽然有些困惑,可,还是如她所言,盯着她的脸认真的看了一会,而后,摇头,“不曾。”
墨绯音却不愿死心,“真的没有见过吗?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七夜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怎么了?”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失望,却不知,她为何会失望。还有,看着她失望蹙眉,神色黯然的样子,他的心里……
十七夜缓缓抬起手,覆在心口的位置,寒眉微拧,神色有些飘忽。
脑海中有斑驳的光影闪过,快速而纷乱,让人无法细细捕捉,依稀间,他好像看到一道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红衣如火,迷离了他的视线。
一声闷哼,十七夜突然伸手抱住了头,双眸紧闭,神情痛楚,月光下,他的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
“你怎么了?”
墨绯音快速上前一步,一手扶住他便要查看情况,十七夜却猛地抬起头来,原本冰蓝色的双眸竟诡异的泛着一抹妖红之光。
墨绯音呼吸一窒,他这是……
还未等她反应,十七夜忽然一把推开她,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
墨绯音本能的想要上前,十七夜却急声制止,“别靠近,危险。”
他的声音有一些不稳,似乎正隐忍着某种强烈的痛楚。
墨绯音自然不会因为他说的危险,便袖手旁观,只是,她的脚才刚一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喝,“什么人在那里!”
紧接着便是一道劲风刮来,青阳的身影如疾风般飞掠而至,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半空中挽出一道凌厉的剑花,直指十七夜而去。
几乎是与青阳同时,另一道身影从另一个方向飞掠而来,一柄新月弯刀带着凛寒的杀气挥向十七夜,正是画染。
墨绯音眉心微跳,他们两个,不是让他们睡觉了么?!
两人均已发力,箭在弦上,突然让他们住手,定会被自身内力反噬。
若由他们去,十七夜现在的情况,若是被重伤了怎么办?
思及此,墨绯音没有犹豫,足尖一点,身影若鬼魅般出现在十七夜面前,接下了青阳与画染两人的攻击。
青阳与画染俱是一惊,“王妃?!”
“属下该死!”下一瞬,两人单膝跪地请罪,却被墨绯音抢先一步制止,“不许跪!”
于是,膝盖弯曲到一半的二人僵硬着身体,看着墨绯音,“王妃?”
他们方才居然对王妃出手了!这可是大忌!若是不小心误伤了王妃……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墨绯音摆了摆手,催促,“赶紧回去睡觉,这里没什么事了。”
“可是……”
“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
墨绯音笑着回头,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人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不见了?!
青阳悄悄地看了眼墨绯音微僵的小脸,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弱弱的提醒,“王妃,属下刚刚看到他往那边走了……”
墨绯音:“……”
……
一个时辰后,墨绯音回到了房间。
她很纳闷,甚至怀疑,青阳是不是看错方向了?不然的话,她顺着他指的方向追过去,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而且,一连走了几条街都没看到人。
明明那会儿看十七夜的样子,像极了毒发的症状,实在不应该跑的那么快才对。
但不管怎样,她的确是没有找到人。
之前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发作,接着又被青阳画染打断,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来得及问……
好端端的突然发作,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定与夜幕控制他的手段有关。
还有,他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
于是那一夜,墨绯音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而且,刚入睡不久便陷入了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惊醒时,窗外已是晨曦微明,她不记得梦中的情景,不记得梦中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脑海中却留下了一个名字:
宁西泽!
因为,她就是叫了一声这个名字,叫出了声,然后猛地惊醒过来。
醒来后,墨绯音看着晨光熹微的窗纸发呆。
宁西泽是谁?
她不认识,没有见过,至少,记忆中她是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的。
可是,能在梦境中出现,并叫出名字的人,怎么着也不该是素昧平生的路人吧?
还有就是十七夜,每次见到他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明明那么强烈的熟悉感,却又偏偏没有半点印象,这实在不寻常。
人与身俱来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绝对见过,认识,熟悉。
“哎!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不然,都要怀疑是前世今生了!”
再不然,就是她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摔下悬崖,伤了脑子,然后,导致很多记忆想不起来……
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是这样。
“哎!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人还好好地活着,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嘛!”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墨绯音果断起床,虽然天色尚早,但,她也没了睡意。
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剑,然后回房,继续绣她的荷包。
“也不知道独孤烨去干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带了个小美人回来吧?!”
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墨绯音,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滑落满头黑线,“带小美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啊,你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不回来不是更好?乐得清静!”
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墨绯音绣完了整只小狐狸,她看了看,甚是满意,觉得吃过早饭继续绣到中午的话,就可以完工了。
思及此,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独孤烨美若神邸的俊脸,手里拿着那么一只粉嫩嫩的荷包……
不过,刚吃完饭还未等她摸到针线,管家忽然出现了,说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递了拜帖给她,约她画舫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