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小的也不过是出于激愤，这才误听人言，至于那所谓银钱，小的也没打算要啊！”
王洛生也豁出去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脸皮，能好好儿从府衙大门走出去他就谢天谢地了！
原本还指望着说两句话就能轻松赚二两酒钱，现在看来，别说酒钱赚不到，还得平白把自己给搭到大牢里去，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莫如玥现在是乐得在一旁看热闹，这王洛生的幕后主使跑不了就是县太爷，只是那家伙藏得深，现在摸不到他身上去，不过早晚会有跟他算总账的时候，她不急。
“够了！本官不管你是误听人言，还是故意为之，今儿你在回春堂口出秽言侮辱秦娘子，毁其名誉清白，这事儿总是明明白白板上钉钉的吧？”
“既然如此，本官就判你三记板子，罚银十两，并且当众对秦娘子道歉求得其谅解。”
县太爷话音刚落，莫如玥就是一声冷笑，惹得他顿时冷眼扫过来，不悦地说：“怎么，秦娘子对本官的判罚有意见？”
“大老爷明察秋毫，原来我的名誉清白，就值得三记板子十两白银？这判罚不知是符合了哪条律令？我记得本朝律法中对毁人清白者，判罚可依情节轻重从三月到十年牢狱，难不成大老爷认为这王洛生就连最轻的情节都够不上吗？”
莫如玥自从上次打官司吃了亏之后，特意从书肆里买了一套本朝律法来看，现在不说是方方面面摸了个门儿清，但就是名誉权和物权这块儿，算是让她给整明白了。
如今她适时地把话这么一递，给县太爷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一旁的师爷也愣住了，他的手哆嗦着，原本还在记录的话也写不下去了，这要怎么写？判案的让告状的给教了律法？
这要是记录进卷宗里，那就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和笑柄了。
师爷很想看向县太爷，可他不敢，他怕看到此时县太爷的窘迫。
所幸他的脑子还没彻底僵住，犹豫着开口道：“秦娘子，您怕是误会大老爷的意思了，他刚才那话还没说完呢。这判罚是分成两部分的，一部分是罪人应坐牢的时间，一部分则是对原告的补偿。秦娘子，是您太心急了。”
他说完还对县太爷做了个揖，又说：“大老爷，您虽然是被王洛生给气着了，但是要训斥他之后还有得是机会，咱们可不能让秦娘子等人误会了呀。”
这话已经是在明着给县太爷提醒了，要是他还不能及时接过梯子就坡下驴，那师爷可是真没有办法了。
好在县太爷现在还能听进去劝，鼓着腮帮子运了几回气，生生把顶在胸口的那口怨气给咽下去了，声音喑哑地说：“没错，师爷说得是，下官确实是让秦娘子和田老先生误会了。”
“这人按情节来说，应判坐牢半年，同时罚银十两，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儿给秦娘子道歉，以为其证明清白。”
县太爷的话音刚落，王洛生就彻底瘫坐在地，整个人都傻了。
他也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落到了又是罚银，又是道歉，还要坐牢的地步？
就算是罚银、道歉，他都认了，可是那牢可坐不得啊！
别说是半年，就是一天也坐不得，他还要考功名呢，这有了案底的话，就代表着这辈子要与科考、仕途无缘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在痴痴地呆坐了半晌之后，王洛生忽然一跃而起，使出吃奶的劲儿朝莫如玥扑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喊着：“秦娘子，您救救我吧，您大发慈悲，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莫如玥哪里可能被他扑中，眼见着人已经扑到身前，只是一记鞭腿，轻轻松松就把他给踹飞了出去。
王洛生虽然是个文弱书生，但好歹也是个一百多斤的男人，就这么被一脚踹飞了几米，莫如玥露的这一手可是让许多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个看着冷冰冰的秦娘子是真正的不好惹，不仅是嘴巴不好惹，就连这一手的功夫也是真的不好惹。
县太爷看得嘴巴里发苦，忍不住用力吞了两口唾沫。
亏他当初还想对秦娘子用强，虽说也是挨了一巴掌，但显然当时她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就按照这一脚的力度，他可未必能比王洛生现在的下场好到哪儿去啊。
他看着仰倒在地直接没了声息的王洛生，脊背又是一阵发凉，竟是连官服都已经湿透了。
秦娘子一脚将个大男人踹飞，直接背过气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让不少人对她的“武力值”刷新了认知。
一时间大街小巷在传的不是秦娘子给自家娃找了个离经叛道的私塾先生，也不是她和私塾先生的“奸情”，而是秦娘子不仅有功夫，身手还很高，就连她当初独自猎了一头巨虎的事儿都被人给翻了出来。
“哎，你们说，以后还会不会有人不长眼地去招惹秦娘子？这家伙，你们是没看到，一百多斤的男人，轻轻松松一脚就踹飞了，那得多大劲儿啊？”
“看到了看到了，哎哟喂，那男人直接就背过气儿了，最后还不是得靠秦娘子给弄活了，我看呐，他就是活该，那得多狠毒的心，才能去害个女人的清白啊，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就是啊，说起来人家秦娘子还是不记前嫌了呢，要换做是我，管他去死！”
这些话有的就又传回到公堂上众人的耳朵里，自然是有人舒心，有人憋气。
莫如玥和田御医都是一脸正气端素，可县太爷的脸色却怎么看都有些黑，至于那个被莫如玥踹背气儿又拍醒的王洛生，此时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悔不当初。
“既然王洛生已审讯完毕，那今儿就到这吧，明日着人唤了那秦氏来，再行继续吧，退堂！”
县太爷一挥手，也不管莫如玥等人是否还有话说，直接起身走了。
王洛生被衙役架起来往外拖，准备直接收进大牢里去，至于赔偿和道歉，那是要等审过了秦氏之后一并进行的。
在经过莫如玥身边的时候，他连抬眼都不敢，刚才那一脚让他彻底绝了赖上她求饶的心思，只恨自己瞎了狗眼，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莫如玥走到田御医身边，伸手托住他的手肘：“田老，咱们也走吧，明日的堂审我自己来就好，您就不要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