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刘全咬着牙点头道。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复仇了!第一步是杀光齐氏庄园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再去跟其他庄园起事的农奴们汇合在一起,最后大家一起去协助华夏青年军攻击建康城。
前院就没后院那么好处理了。
齐氏豪族光私兵就有四百多人,加上齐氏子弟总共超过了五百人,哪怕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战的胜负也孰难预料。
不过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不成功便成仁!所有人的眼眶都开始微微发红,目光也变得越来越疯狂,刘全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乡亲们,今日我们就一起让他们血债血偿!”
刘全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领先向前院快步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更多拿起武器的农奴跟了上去。
前院是密密麻麻的屋舍,每间房里都住着五到十名护卫,刘全领着人一间房一间房的清理了过去,当清理到第六间房的时候,他们终于被护卫们觉察到了。
剧烈的厮杀突然爆发开来。
护卫们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伙食粮饷远胜农奴们,身体素质强过了农奴们太多,再加上这些人大多身上都有些武艺,刚刚一接触,农奴们就吃了不小的亏。
护卫们很快便渐渐控制了局势,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对农奴们发动了反扑。
场面一下子变得惨烈了起来,刘全身边的乡亲们一个个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要不是他一直顶在前面,农奴们的防线说不定已经溃散了。
看着不远处被护卫们团团围在中心,咬牙切齿、满脸恨意的齐氏家主,刘全心中升起了绝望。
没想到双方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仇人就在眼前,只恨不能手刃其人!
护卫们的反扑越来越凶狠,农奴们很快就被杀怕了,大家再没了进取的心思,只知道靠在一起全力抵御着护卫们的冲击。
刘全很清楚,这样下去大家绝对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有一个人转身逃跑,就会造成所有人的崩溃,这次暴动就算是失败了。
刘全把心一横,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冲入了护卫群中,既然事不可为,那就同归于尽吧,刘全只希望自己的死,能够唤醒大家的斗志。
就在这时,齐氏庄园外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是其他庄园起事的农奴们赶到了!
农奴们精神大振,又开始嘶吼着对护卫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齐氏庄园的大门被蛮横的撞开,大批手持各种武器的农奴,红着眼睛如同潮水般冲了进来,只是一瞬间,护卫们好不容易结成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
齐氏家主终于怕了,大惊失色的他在护卫们的保护下想要离开,可到了这时,哪还由着他们离开?暴怒的农奴们已经将齐氏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齐氏家主站在围墙上放眼望去,暴动的农奴们如密密麻麻的同蚂蚁一般,一眼根本看不到边际,他们每个人目光中都闪烁着愤怒与疯狂有如实质!
齐氏庄园很快就被彻底攻破。
平日里高高在上、衣着光鲜的齐氏子弟,无论男女老幼都被宰杀殆尽,他们的尸体都被剥得光溜溜的,随意扔在了庄园的各处,与猪狗别无二致。
最惨的是那些女子和孩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刘全没有去阻止,也无力阻止。
暴怒的农奴们杀光了一切可杀之人,砸碎了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抢走了一切可以带走的财物之后,又呐喊着杀向了下一处庄园。
农奴们同样也接近疯狂了。
刘全一直都保持着清醒,他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他与那些疯狂的农奴们不一样。
刘全聚集起来一批阳夏县的乡亲,安排他们清理战场,并守住粮食库房,等待青年军过来接收,他自己则带着人前往约定的会合点。
活着的人都来了,之前暴力血腥的场面没有让这些人胆寒,反而让他们认清楚了自己的力量。
原来,他们也是有力量的!
只要农奴们都团结起来,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世家豪族,就会如同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如今所有人都大仇得报,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那就再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吧!
约定的聚集点早已人山人海,至少有数万之众,看得刘全心惊不已。
刘全领着人刚到,就有人过来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条撕碎的麻布条,沾上些血迹后,大家把麻布条绑在了左臂上,这是事先约好用来区分敌我的标志。
简单清点了一番人数,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后,刘全跟训练营中的同窗们聚在了一起,共同带领着起事的农奴们,向着建康城浩浩荡荡杀了过去。
周勰江南军第二营。
地上倒着数十具尸体,这些被杀死的人都是第二营的领兵将领及其亲信,在他们的尸体边,一位年轻将领擦拭完自己的长刀后,将手中的麻布条绑在了左臂之上。
“虎哥,外面来了好多农奴!”,一名士兵神色慌张的跑过来,向青年将领报告。
“不怕,那是自己人,放他们进来,带他们去军械库把武器都发了。”
“是!”
士兵立即跑去打开了大营门,农奴们立即蜂拥而入,为首的刘全几人与那年轻将领交流了一番眼神后,便带着人去军械库搬武器去了。
“兄弟们!”,年轻将领绑好麻布条后站上了高处:“昔日,我们为了一口饱饭,加入了江南军,为江南世家豪族卖命。
他们带着我们打东家、劫西庭,欺压百姓,残害乡邻,他们脚踏着森森的白骨,积累起如山般的财富。
可我们呢?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
活着,吃不了几口饱饭;死了残了,就被他们弃如蔽履!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孙后代,同样得不到任何庇护,将来等着他们的,同样是卖身为奴!
兄弟们,你们想要永世都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想!”
大营中的士兵义愤填膺,平日里,脏活累活苦活都是他们干的,可最大的好处却归了家主和那些当官的,他们也只能勉强活着。
士兵们原本就是自百姓而来,百姓们受的苦,他们哪一样没不曾受过?
“好,既然不想,那就跟随我站出来反抗!
就在今日!杀尽这世间的门阀豪族,出大晋,入华夏,彻底翻身做主!
随我一起,杀!”
军营中沸腾了,手臂上缠着麻布条的士兵和农奴汇作了一股,向附近其它军营以及建康城杀了过去。
一时间,建康四周各郡县喊杀声四起,战斗的号角裂天弥空,庄园在燃烧!军营在燃烧!豪门大宅在燃烧!
到处都是火光冲天,到处都是烟雾腾空,到处都是血肉横飞,一副末日景象!
坐在中军大帐的周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久前,周勰接到了第十四营叛乱的消息,周勰没当一回事,刚打算带着点人去弹压,却又马上接到了第二十营叛乱的消息。
紧接着是第四营、第三十二营、第三十七营、第六十五营……
一时间,叛乱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
周勰大惊失色,江南军七十二营中,居然有近四分之一同时发生了叛乱!
更要命的是,建康周边各县各庄园的农奴也几乎全都反了,这些人汇聚在一起,已经开始对江南军大营发动了进攻。
“是谁?!是谁在背后策动了这一切?!”,周勰浑身都在一阵阵发虚。
如此大规模、有组织的叛乱,显然不是这此农奴们能组织的,这在背后策动的势力呼之欲出。
华夏,只可能是华夏!
“太可怕了……不行,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得赶快回义兴郡去!”
周勰感觉到了浓重的危机,随便算一算就可得知,叛乱的人数至少已经超过十万人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周勰与陶侃、周访同为江南豪族,虽说算不上关系亲密,但平日里也会有书信来往,陶侃和周访倒向华夏时,就曾经邀请过周勰。
周勰经过一番思考后。还是拒绝了陶侃和周访的邀请,周勰实在是放不下这一切。
尽管如此,周勰对华夏的强大还是比较了解的。
正是因此,在王敦策动的这次行动中,周勰一直表现得十分低调,为的就是不想引起华夏的注意,更不想被华夏重点针对。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华夏终于还是动手了。
根据陶侃和周访的警告,在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紧闭门户,不要与华夏青年军为敌,静待事情过去再做打算。
只有这样做,或许还能保全自己。
因此,眼下周勰一心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心腹亲军赶紧回到义兴郡的自家庄园,等风头过了再说。
至于王敦他们,管他死不死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就这么干。既然你们不仁,就休要怪老子不义!”,周勰很快便说服了自己,打算领人赶紧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撩开了军帐的门帘走了进来,周勰正背对着帐门收拾着武器,并没有看到来人的面目。
“你来得正好,赶紧吩咐下去,让虎威营、豹威营、熊罴营……啊!
周勰话音未落就发出了一声惨叫,一柄利器从他的背后刺入,透胸而过后从前面穿了出来。
周勰跌倒在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周勰拼尽全力扭过头,看向了偷袭他的人。
“你是谁?咳……”
周勰只问出三个字,却咳了一地的血。
来人并没有说话,表情异常平静。
周勰对此人有些印象,此人是两个月前刚刚加入虎威营的,功夫十分了得,周勰已经记不住他的名字了,没想到此人竟是为了行刺自己而来的。
“告诉我,你是谁?让我死能瞑目!”
“幽荧,夔牛,太守大人,一路走好!”
陈阿牛说完,对周勰微微鞠了一躬,转身便消失在了营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