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乔谷没有多余的废话。
简单的扔下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正好警察走过来，他捻灭手里的烟，神色平淡的站直身子，做着最后的交涉。
由于火源就在他隔壁，火势烧的太猛，他那边基本上被烧了一个透。
毫不夸张的说，整栋楼就他那一套房被烧的最惨烈。
嗯，据说是比纵火嫌疑人家还要惨几分。
警察询问他赔偿方案。
乔谷想也没想：“赔钱吧。”
警察：“？？”
这么直接？
乔谷吐了口冷气，看上去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模样：“不需要装修，赔我装修费用就行。”
小情侣还以为他要讹钱，听到只是赔装修费用，狠狠松了口气。
“一共多少钱？”
乔谷转眸，视线在对方身上流转一圈。
而后抬手比了个“1”。
对方以为是十万，正准备点头。
乔谷却冷不丁扔下一句：“赔一半的钱就行，一百万。”
“你抢钱呢！”男方一听这话，气得爆粗口：“就你那家徒四壁的破房子，你他妈敢跟老子要一百万？”
女方连忙拉住她男朋友，尴尬一笑：“一百万太多了吧？”
虽然她觉得乔谷不太像会讹人的类型，但真的太夸张了。
乔谷从包里拿出一根烟递到嘴边，正准备掏打火机，余光察觉一旁站着的有孕妇小孩。
手上动作停住。
却是依旧冷淡：“我的这套房，装修原价两百万。”
他并不在意对方的愤怒嘲笑，声色平静：“家具的确不多，但家里采用的硬装材料都是整块无切割空运过来的天然大理石。”
他拿出手机，从相册翻了一张岛台的图：“这个岛台，二十五万。”
修长指尖左滑，声色冷淡：“全屋定制的柜子，报价单七十五万。”
冬日寒风萧瑟，楼上的火逐渐被熄灭，浓烟滚滚。
乔谷找出最后一张报价单，冷漠得像是在汇报项目：“总价算下来两百四十九万六千整。”
随着他这话出来，现场鸦雀无声。
情侣两人僵住，男的还想再说什么。
女的看不下去，拉住了他：“真的很抱歉，我们会赔的。”
乔谷看了男的一眼，对方满脸不屑。
他扯了扯唇，眼底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你们赔不了。”
视线转到女方身上，乔谷补了一句：“不是在讽刺你。”
“这些材料，是我耗费人脉从国外弄来的，你们的确赔不了。”
他收了手机，在众人鸦雀无声的尴尬中，吐了口气，脸上也不见喜怒：“一百万，处理好现场后，转给我。”
话落，他掀起眼皮看向警察：“我累了，能走吗？”
警察被他的大手笔震惊到了。
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乔谷颔首，转身走到路边，打了车离开。
众人刚被他的大手笔震惊了一番。
这会儿，看他打车走，脸上又多了几分怀疑。
装修两百万的大佬，至于打车？
男的又开始嘀咕：“谁知道他那是真的还是唬人的？”
“我们要求进一步调查，这钱不能给。”
警方觉得这男的无理取闹。
分明是他烧的房子放的火，人女方一直在谦虚配合调查，他一个人搁边上哔哔赖赖。
可这是人家的事，警察不好说什么。
只是道：“这只是在初步调查，具体事项等确定最终损失后，我们会召集所有受害居民与你们进行最后的结算。”
男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警察补了一句：“后续检测机构会过来，如果这栋楼因为这场火灾，建筑安全受到影响的话，你们需要赔付的可能更多。”
男的不说话了。
从乔谷家小区到沈译白家打车也不过就五六分钟的路程。
他刚下车，高楼伫立的那边，天空燃起了绚丽烟火。
伴随着烟花炸裂的声音，半边天际被照亮。
寒风夜幕之下，男人找了棵树靠着，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烟，眯着眸子看天空的烟火。
海边。
沈译白回到姜北予身边，正好众人开始倒计时。
姜北予挺直了脊背坐在椅子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待放的烟花。
四周是人群统一的倒数声。
“十——”
“九——”
倒计时的声音掺杂着海风，多了几分暖意。
身旁一沉，起身去一旁打电话的男人去而复返。
“三——”
“二——”
姜北予回眸的瞬间，情绪被推到高潮。
“一！”
“砰～”
天际，伴随着烟花冲破盒子的声响，绚丽烟火绽放在夜空。
沈译白偏头看去。
精致明艳的人儿回首与他对视。
绚丽烟花将她白皙面庞映照的越发立体柔和，她迎着风微笑，眉眼弯弯，嘴角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梨涡。
清澈的瞳孔中潋滟倒映着他的面容轮廓。
四周喧嚣四起，有人双手交握身前虔诚许愿。
有人转身投入所爱之人的怀抱。
沈译白凝视着身旁近在咫尺的人，眼眶微红。
深邃的墨瞳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与隐忍克制。
喉结滑动，他嗓音藏着沙哑：“元旦快乐，谢谢你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这风一吹，就能吹散。
可姜北予听到了。
耳边喧嚣褪去，眼前的人轮廓逐渐清晰。
十年，她再次看清了沈译白的模样。
褪去少年的肆意轻狂，眼前的男人眉宇藏着化不开的阴郁，立体深邃的五官多了成熟稳重。
依旧是那张会让人无所顾忌沉沦的脸，却似乎难以靠近。
也就只有此刻，姜北予才敢如此大胆的直视他。
许颜说，“北北，你仔细看，沈译白其实变化很大。”
姜北予仔细看了，的确变化很大。
她锁定他的瞳孔深处，透过他暗红的眸，看到了未曾改变的爱慕。
笑意逐渐释怀，变得坚定。
姜北予歪了歪脑袋，眼眶鼻尖被寒风吹得有些红。
温柔得语调在寒风中越显坚定：“我回来了，沈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