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
众人度过了颠簸的昨天,终于迎来了忙碌的白天。对于大部分成年人来说,工作日的白天必定是繁忙的。
上班,是社会人永恒的主题。
汤娅从睡眠中醒来——尽管她闭上眼睛的契机并不是疲劳。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我昨晚这是怎么了?”
汤娅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在昨晚被莲华敲晕了过去。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鲁索的房间?”
汤娅从床上起来,这明显是鲁索睡的大床。然后她身边的人并不是鲁索,而是还在呼呼大睡的莲华。莲华的睡相很差,一只脚搭在汤娅的肚子上,双臂大字型张开,像是在拥抱天空。
“唉,这孩子。”
汤娅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莲华的睡脸,看到那张可爱的脸蛋,总是有一种想要好好疼爱她的欲望。不过汤娅是知道的,莲华这名孩子很难搞定,她的内心可不像一般的小孩子那么单纯。
汤娅的感觉是正确的,虽然她不知道她昨晚晕倒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由于后脑收到剧烈的冲击,说不定她连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都忘了。
起床,开门,客厅大窗户的阳光照进来,平静的清晨令汤娅恍惚。
周围依稀传来一些鸟叫的声音,这种和平而有静谧的环境,她有多久没享受过了呢?
厨房那里有个陌生的背影,那是汤娅昨天才接触到的人,大名鼎鼎的阿兰特恩佐帝国勇者鲁索。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勇者,他平静地泡着咖啡,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煎蛋、面包的西式早餐了。
勇者回头,那是一张毫无攻击性的面容,白金色的头发垂在眉眼之间,在阳光下润出柔和的光芒。
“早上好,休息得怎样?”
汤娅愣了一下,勇者周围的氛围和昨天那种险恶的氛围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早、早上好……”直到鲁索等待回答等到皱起了眉头,汤娅才慢吞吞地说道。
“无论在什么情况,最低的礼仪与教养都是必须的。”
鲁索点点头,给其中两个座位端上咖啡,一个座位端上牛奶——那是给莲华准备的。
“请坐。”
鲁索自己坐了下来,指了指另一个有咖啡的座位。
”哦……好。“
汤娅战战兢兢地坐下来,她不明白昨天这么凶的勇者,为什么今天变得这么温柔。
也不能算温柔,就是……就是比昨天好了很多。
汤娅观察着鲁索的脸,他其中一只眼睛是闭着的,那刚好是他昨天带眼罩的位置。
鲁索不在意汤娅的视线,自顾自地吃起了早餐。餐盘上是煎好的荷包蛋、培根和香肠,旁边还配有几片面包,餐桌上有两种口味不同的果酱,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果酱抹在面包上。
汤娅不知道勇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动筷。
“快吃吧,这就是给你的。”鲁索的单眼淡淡地扫过汤娅的脸庞:“不用担心有什么可疑的药物,对付你的话,我还不需要那些东西。”
“……我现在确定了,你的确是昨天的勇者。”
被这种不客气的说法气到,汤娅也不需要跟他客气什么,给面包抹上厚厚的果酱就往嘴里塞。
“……味道不错耶。”
惊讶于果酱的甜度和面包的柔软。
“虽然东京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但食物和居住的地方都相当不错。”
鲁索老气横秋地说,明明他也没在东京居住很久——但起码比汤娅这个刚到的人要好很多。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那东西是餐具?”
汤娅指的是鲁索手上的筷子。鲁索十分贴心地给汤娅准备了刀叉,但鲁索本人已经习惯使用筷子了。
“嗯,一种本土餐具。可以说是入乡随俗吧。我学用这个学了挺久的。”鲁索举起手中的筷子,灵活地一张一合:“你看,习惯了还挺好用的。”
“……这样啊。”
汤娅一时不知道该和勇者说些什么,就默默地享用起早餐。不得承认,勇者做的这顿早饭还是不错的。
一段短暂的平和时光过去了。
鲁索吃完了早饭,向汤娅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诶?打、打算?”
“你来东京,就没有点目的吗?”
汤娅沉默一下。
“你来这里,该不会就只是为了杀我吧?”
鲁索白了汤娅一眼:“泰利斯还在阿兰特那边呢,如果是为了解决魔族的窘境,难道不该是找泰利斯吗?我一个离开了这么久用的勇者,说实话,我现在连阿兰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嗯……我们也在很早之前就听说了勇者鲁索失踪的消息。”汤娅停下了刀叉:“先是勇者鲁索,然后是勇者安洁,你们两个都不见了。”
“嗯?”
这次是鲁索吃了一惊。
他的独眼稍微睁大了一点,直勾勾地盯着汤娅的脸:“安洁也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按照那时候的情况,她都快和泰利斯订婚了吧?”
“……我可不知道你们勇者内部的事情……”被鲁索瞪着不爽,汤娅狠狠地回瞪了过去:“不过我听说勇者安洁是你的青梅竹马,你难道连自己的青梅竹马去了哪都不知道吗?”
听到安洁也失去行踪的消息,鲁索仰头背靠椅背,深吸一口气。
这个消息令他猝不及防。
安洁是鲁索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感情向来都不错。
她怎么会失踪呢?那时候的战局,不是接近稳定了吗?
心中浮现出这样的疑问,鲁索向汤娅询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来东京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阿兰特的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你们人类的事情,问我一个魔族干嘛,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啊。”汤娅气鼓鼓地回答:“当初为了对付你们,花了很大力气去搜索你们的情报,也就知道你和安洁是青梅竹马,泰利斯是恩佐帝国的皇子而已……”
“这样啊。抱歉,为难你了。”
知道继续问汤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鲁索放弃了追问。
这时,出于好奇心,也是因为被鲁索的独眼盯着心里发毛,汤娅指了指鲁索闭起来的那只眼睛,问:“那个……你的眼睛?”
“嗯?哦。你说这个啊。”
鲁索撩起了刘海,再伸手扒开了眼皮:“很多人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不少,我也不例外。”
被手指掀开的眼皮下边,是一个漆黑的空洞。
本来应该在那里的眼珠子,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