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被甘娜刺杀的消息传到后宫的时候,云重紫和唐安然正准备就寝。
唐安然惊了一跳,忍不住细细问了前面的事,那宫女便一一回话不曾隐瞒。
“她的伤势可有大碍?”
“奴婢并不清楚,皇后交代的话奴婢全部据实以报。”屋外的宫女说道:“皇后说还请郡主和唐世女早些休息,明早离开也不用去请安了。”
听到门外的宫女离开,坐在床上抱着腿的唐安然才歪着头问:“三娘,到底是谁要害祥哥儿?”
“你还没看明白?”
唐安然疑惑地咦了一声,不解地看向云重紫。
云重紫回答道:“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沈怡琳指使云裳去害祥哥儿,所以才把云裳一个庶女带到宫宴来,而云裳却借着甘娜的手害祥哥儿,她命人造了一个假的玉佩给甘娜,甘娜深信不疑,才会出现今日这一幕,可是其实是云裳的一箭双雕,既趁机想毁了祥哥儿的名声,但实际上是把枪口对准甘娜,让她身败名裂。”
唐安然叹了口气,“真是好复杂的心机,我到是觉得云裳适合这宫里的尔虞我诈,她肯定能混出头去。”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这么想的?”云重紫嗤了声。
唐安然激动地支起胳膊,“你说云裳若是安心做甘娜公主的跟班,说不定还是能捞些好处的,可是现在既害了甘娜,又损人不利己,还失了靠山,她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你瞧她是肯吃亏的人吗?”云重紫笑笑,“她既然能这么做,定是有好处的。”
唐安然也跟着笑,两人的笑中不是讥讽和同情,而是深深的不解,“我瞧着她那性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男人见了会泛起同情心,女人见了也会放松警惕,其实啊,她是个善于钻营心机,左右逢源,又捧高踩低不惜践踏自尊,而求得上位的人。本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人,把心思用在旁门左道上,真是瞎了她的心,肮脏不堪。”
“人各有志。”云重紫算是赞同地点下头,“不过既然这条路是她选的,她一定不会后悔,就算后悔了,也须知道,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
唐安然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三娘,你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你说她的志向又是什么?总不能以害人为乐吧?反正我百思不得其解。”
云重紫见唐安然闪着八卦的星星眼,不由莞尔,“这个我可猜不到,就算猜到了她也未必承认,也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那你随便猜一个嘛。”唐安然不依,“我和云裳打的交道少,以前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就算那些名门闺秀耍心机,也不像她那样厚颜无耻到这种令人不解的地步,不然我也不会好奇万分了。”
云重紫被唐安然磨了半晌,才不得不叹了口气,“有人志在深山,有人志在高远,有人志在凌云,有人志在乡野,她不安于现状,只想冲破到天上去,所以才煞费苦心,用尽心机,甚至不惜丢了脸,伤了深。”
唐安然连连咂舌,呢喃道:“还是想不通,平安顺遂过一生不好吗?干吗要折腾出那么多花样,她索求的真的就是最好的。”
云重紫听到唐安然嘀咕没有开口接话,说起来她是理解云裳的,被人欺辱,摆弄命运,所以她才要拼尽全力挣脱出牢笼。
可是,她的手段太极端了。
何为错,何为对?
凡事皆因果,没有当初被欺辱的因,又怎么会造就出云裳这般心狠手辣的孽果。
云重紫实在不记得上一世的云裳是怎么样的了,还是说她的重生不只改变了和自己命运牵连的人,也潜移默化地让别人发生了改变。
“三娘,你在想什么?”
唐安然见云重紫愣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云重紫收回心思,笑着问道:“我是在想今夜你怎么会和红灿公主在一起?”
她刚问完,唐安然的目光闪了闪,沉声道:“其实我并不是和红灿公主在一起的,连我都很吃惊红灿怎么会替我和祥哥儿撒谎。”
云重紫一听,不由微微皱眉,“当时是什么情况?”
唐安然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之前你让人来找我,说想办法给祥哥儿脱身。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事情紧急,就去找到祥哥儿,就打算用崴脚的借口,然后祥哥儿去找太医再惊动皇姑姑,可是祥哥儿还没回来,你们一大帮子的人就来了,我还以为计划有变,好在祥哥儿真找来太医……”
“居然不是慕红灿和你商量好的?”
“我也纳罕来着。”
云重紫听到唐安然的回答,沉默片刻,“些许当时你和祥哥儿商量事情的时候,被慕红灿听到了……可是……”
她迟疑地看着唐安然,“慕红灿怎么会帮你和祥哥儿?你俩关系极好?”
“没怎么接触过。”唐安然道:“慕红灿的性子比云裳还懦弱,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怕得罪人。她自小就寄养在熙贵妃名下,又被慕红莲欺负了许多年,见到人都不敢抬头看,熙贵妃宫里的人都不拿她当正经公主看,你没发现她连个封号都没有,可是她寄养在熙贵妃名下,姑姑又和熙贵妃不睦,提起这事又惹事端,这些年她这个公主到像是慕红灿的随身婢女。”
“慕红莲有公主封号?”云重紫问了句不相干的事。
唐安然不解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回答:“有的,她可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皇姑父也素来喜爱她,封她为清婉公主。”
云重紫深知有封号的公主就是将来嫁人,都会选良婿风光出嫁。
“安然以为慕红灿为何这么做?”
云重紫相信唐安然应该也能猜测到几分,“虽然我不了解云裳,但我到是对慕红灿还算熟悉。现在熙贵妃失宠,她身后无依无靠,但慕红莲仗着长公主的身份依旧嚣张跋扈,若是云裳想挣脱小小侯府囚牢,那慕红灿大半也是想不被熙贵妃牵制了。”
“还是安然聪明,我就没想出来。”云重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面露羞赧。
唐安然见了嗤了一声,“三娘不要骗我了,我都看得明白,你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云重紫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进宫也不过两次,对宫闱之事知之甚少,确实猜不透慕红灿的想法。”
“说的也是。”唐安然没有来叹口气,“其实宫中又有什么好。你且看红灿公主就知道,皇上不疼,又无母妃照拂,就擎等着被欺负,且不说她,就是得宠的妃子,稍有差池就恩宠不在,落得气场下场。”
云重紫见唐安然面上露出悲戚,嗤笑了一声,“好是无趣,怎么突然说到这里来。后宫再复杂,再富丽堂皇,又与你我何干。”
唐安然突然低下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云重紫蹙眉,“安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皇姑姑有和我说过……让我嫁给太子表哥……那是我年纪还小,可是我马上就要及笄了,太子表哥身子又渐好,若是我嫁给他,一举得男,等太子登基,才可保唐家后位。”
唐安然的声虽低,但不见悲伤,仿佛是说一件命中注定的事。
这件事谁也不能改变,她只能顺从。
唐安然没听到身边的人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云重紫难辨喜怒的表情,忍不住笑道:“算了,这都是命,我从懂事起就已经开始学着接受这个事实了。其实,慕红灿也不是最可怜的……”
云重紫想告诉唐安然,太子不会登基,她就不会嫁给太子,可是这话又如何是自己能说出口的。
她想让唐安然嫁给祥哥儿,才会让唐安然出面帮忙,也好给两个人制造机会。
“安然,我想云裳也好,慕红灿也罢,耍心机玩手段也不过是为了争取自己想要的。当然我并不赞同云裳那般心狠手辣,但是幸福是自己争取的。”
“三娘的意思是?”
云重紫眨眨眼,“你要不要搏一把?我可以帮你……”
唐安然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决定,只答:“容我想一想。”
“好。”云重紫揽着唐安然的肩膀,“其实你也不必太忧愁,无论是怎么走,说不定都是另一番天地。”
“你说的没错。”
唐安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笑道:“又说到我身上了,正说慕红灿呢。她这次帮了咱们,到底图什么?”
“也许什么都不图呢?”云重紫反问。
唐安然耸肩,“那是我不信的。我到不是怕她有所图,怕就怕她是第二个云裳。”
云重紫再次沉默。
她也在心里担忧过,若是慕红灿是帮唐安然,必然是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可是……万一帮的是祥哥儿,她就想不出理由了。
“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唐安然捂了捂嘴巴,打了个哈欠,“咱们边睡边说。”
云重紫脱了鞋与她躺在一处,“如何能边睡边说?等下你就睡着了。”
“不会。”唐安然笑着靠近她,“我们难得同床共枕,说不定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怎么会没有。”云重紫笑她,“我们这般好,以后会更好,有的是机会。”
云重紫想的是若是唐安然能嫁给祥哥儿,她们两个人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而唐安然想了想,才说道:“过几天就小年了,宫里会请王公大臣去围城涉猎,以求好兆头,到了年二十九才回,说不定你我还有机会睡一处。”
“要去那么久?赶得回来过年吗?”云重紫问。
“自然是能的,围场就在城外不远,这是每次过年的规矩,把猎物拿回家当大餐吃呢……嘿嘿……”
说着说着,唐安然的声音越说越小,云重紫偏过头就看到她已经睡着了。
夜已深,哪有不困的道理。
唐安然毕竟是单纯,她这样的心思若真是成了后宫妃子,又如何生存,至于云裳嘛……
云重紫叹息的摇摇头,若是进了宫,才真正是个祸害。
不过今日这样一闹,帝后二人必定对她印象极差,她难道没算计到这一点吗?
云重紫见唐安然呼吸平稳,披着衣裳到了外间唤来阿甲。
“去看看云裳死了没有。”
阿甲不动,云重紫奇怪道:“有事?”
“杀?还是不杀?”
云重紫忽然扬起笑容,忍不住逗弄道:“阿甲最近被芍药姐姐调教的不错嘛,居然知道会主动问人话了。”
阿甲嘴角一抽,头也不回地闪人了。
※※※
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寝殿里,一个时辰里来了几波人马。
先是太医给屋里的伤者治病,止血拔刀,闹到大半夜。
治完病,床上的人还没醒,太医也没多留,匆匆的离去。
这寝殿里没有侍女宫婢,也没人去关心床上的人如何,不只没点灯,连火盆都不曾烧,空荡荡的寝殿静得下人,直接冻醒了还很虚弱的可怜人。
云裳打了一个哆嗦睁开眼,不等去回想自己身在何处,就看到黑暗中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比夜还冷若冰霜地看着自己。
相比严寒,她最不怕的就是人心和故弄玄虚。
云裳适应了黑暗,直射进那人的眼眸,虚弱一笑,“请二皇子赎罪,我无法起身行礼。”
“你胆子倒不小。”
慕君悦掀开帷幔靠近床头,负手而站。
“给二皇子办事怎可胆小,若是胆小,就不配给二皇子办事。”
“你很好。”慕君悦的目光看向云重紫的伤口,“伤口如何?”
“呵呵……”云裳虚弱地笑笑,“暂时无大碍的,我早有准备。”
慕君悦挑起眉梢,“怎么你知道那贱人会杀你?”
“知道,但也是我设计中的一部分。”云裳冷笑,“我故意刺激她动手,如此一来可以消除帝后对我的猜测。”
“呵,你到是心狠。”慕君悦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之色,“你想要什么,开口吧。”
慕君悦问得很痛快,云裳却迟疑了。
她拿慕君悦当未来的帝王,若和帝王谈条件,一定要想清楚了。
“怎么?没想好?还是不敢说?”慕君悦嗤笑,“你也有怕的时候?”
云裳苦笑,“是人都有畏惧。我不想拿自己做赌注。”
“放心,我说过你只要帮我做到了,就会达成你想要的。”慕君悦沉声道。
云裳也沉下声音,“我要进宫。”
慕君悦没有直接回答,冷冷地看着床上的女子,说不出是什么心境。
“为何要帮我?”
“我只是帮我自己……”
“哦?”慕君悦了然地笑笑,“既然如此,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谢二皇子。”
“不必了,路是你自己选的。”
慕君悦放下帷幔在云裳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只是两个人不知道,这黑夜中又有多少双眼睛偷窥了一切。
※※※
第二天一早,云重紫就离开了皇宫,她拒绝了宝亲王的邀请,执意回了西城的独门小院。
她对慕知秋道:“您和母亲新婚燕尔,我就不去打扰了,改日再去小住。”
祥哥儿连子爵府都没回,还要当差,他见慕知秋不满,劝道:“三娘自从搬出来住,性子越发喜静了,反正过几日就要去涉猎,总归是要见面的。”
慕知秋不满地撇撇嘴,对马车上的阮如玉道:“我瞧着还是早点把三娘嫁出去,我家小七可是等不及了,暗地里和我说过好几次了。”
阮如玉只痴痴地笑。
风吹过车帘,她从缝隙中看到冬日暖阳照在云重紫的侧脸上,秀美芳华,不可尤物,叹道:“不要拘着她了,无论三娘想做什么,都随她吧,她太苦了。”
说着,阮如玉就动了容,慕知秋知道她是心疼云重紫,上前抱着她诱哄:“我不会让咱们女儿为难的,等过些日子,我就和皇兄去说,咱们去外面游山玩水去。”
“夫君,你对我真好。”
“这一世我只愿对你好就够了。”
祥哥儿耳力好,自然听到缓缓离去的马车上的对话,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又斜眼看云重紫,“三娘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云重紫一头雾水。
云呈祥见云重紫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差点跳脚,好在在宫里当差了些时日,性子早就有所收敛。
“就不说云裳的事,反正你都搬出来了。可是,威信候府的事你还没处理完吧。”
云重紫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问这个……”
“不然你以为我会问你到底和七郡王关系好些,还是和关王爷更亲近吗?”
云重紫讪讪,“祥哥儿,在宫里当差要圆滑啊,真是太不矜持了。”
云呈祥扶额,“我只是情急之下说出心里话了。”
云重紫心里觉得好笑,就算云呈祥不说,以他们龙凤胎的心思怎么会猜不到。
只是问道了威信候府事,云重紫不由认真了起来,“有些事还没处理干净,等我处理完再说吧。”
云呈祥也不再多问,翻身上马,“这几日我忙,等狩猎那日再见,你好生照顾自己。”
云重紫撇撇嘴不搭腔,云呈祥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放心地往回走。
云重紫独自一人回了云家小院,如今芍药和小雪都跟着自己出来,只是侯府里的东西并没有搬完,她确实是有些事没处理干净。
到了院子,芍药帮云重紫沐浴后,她睡了一觉,醒来后才找来阿甲问话。
阿甲站在门外道:“不只我一个人在场,还有其他的人在偷窥。”
“慕君歌的人吗?”云重紫漫不经心地问。
阿甲怔了怔,嘴角弯起一个模糊的弧度,算是默认。
云重紫看不到阿甲的表情,若是看到他的笑脸,定是要调侃一番的。
阿甲去后,云重紫冷笑。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她却是清楚的,云裳之所以害甘娜,是帮慕君悦铲除这个“未婚妻”,如此一来不止可以攀上二皇子这攀枝,还可以让甘娜身败名裂。
以云裳的心思,凡事欺辱过她的人,她必定会下手铲除。
云裳不对付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没害过云裳,而是云裳只挑软柿子捏。
慕君悦以为捡到了一枚好棋子吗?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以慕君歌阴晴不定的性子,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经此事,云重紫似乎闻到了血腥的来袭,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回是由云裳拉开了皇子争斗的序幕……
云重紫又唤来达魁,见他面色沉沉的,连话都没问就让他走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心情郁闷难当。
达魁当云重紫是半个主子,见她不问反而急了:“云姑娘,你是不是知道甘娜公主会被人害。”
“我又不会算命怎么会知道。”云重紫懒懒地回答。
达魁涨红了脸,“主子说你是最像他的人,他都看得出来,你不可能看不出来。”
云重紫哼了一声,把手中的书扔下,“那你应该去问你家主子明知道甘娜做蠢事,为何不拦着!”
提甘娜就觉得一肚子火,要说起关安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达魁噎住,默默道:“公主要被送回大金。”
“我要是知道甘娜害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不拦着,就是不拦着也要把甘娜往死里陷害,她本来挺聪明一个人,和云裳呆久了反而被人利用,活该你家主子不拦着,成了弃子又怪谁。”
云重紫冷笑,“甘娜回大金利人利己,说不定大元的皇帝还要放鞭炮庆祝呢。”
达魁也知道云重紫是对甘娜手下留情了,不然以她像主子的那股狠劲,早把甘娜喂狗了。
他也就不再多说话,只是不知道甘娜公主回国,只怕会更惨。
另一处的当事人甘娜,已经哭了足足一上午,跪在关安哲的门前不起来,“王爷,求求您不要让我回大金好不好!”
屋里的人没有说话。
“王爷,娜儿知错了,可是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啊,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屋里应该没人吧?悄无声息的,静得连雪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大雪无痕,银装素裹,房门前的雪地前跪着小小的声音,不畏严寒的哭泣着,连声音都嘶哑了。
甘娜反反复复就是那些说词,她见屋里的人不为所动,她却坚持不住地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房门,大喊道:“关安哲,我不回大金……”
话还没说完,一个本书劈头盖脸地扔在她脸上,一道低沉的男声无情地呵斥:“滚!”
比起书打在脸上,甘娜的心更疼。
这样一个无情又冷酷的男子,她爱了这么多年,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只有一个滚字。
甘娜的脸一片火辣辣的疼,她中了毒,当夜就请太医去诊治,可是太医说毒可以解,但脸是保不住了。
她也不再奢求什么,只盼着能得到关安哲的一句体贴的关心,可是什么也没有,反而是他冷冷的命令:回大金。
“关安哲,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甘娜的泪浸满伤痕,“为了你,我可以和亲,为了你,我说动父汗助你成就大业,为了你,我低声下气,得不到你的爱都无所谓,可是你怎么能对我冷言冷语!”
她的心好痛。
一直不为所动的关安哲才从另一本书中抬起头,目光森寒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厌恶,没有悲愤,只是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这是你心甘情愿的,我不曾逼迫你一分一毫,本王也不稀罕你廉价的爱。”
仿佛是一支箭,嗖地一声射进了自己的心里。
甘娜看到自己的心上破成一个大洞,可是痛得已经没了知觉。
她应该说他冷酷无情吗?
可是她爱的不就是他的这个样子。
真是贱呵,早死早托生吧。
两行清泪划过脸庞,甘娜捧着还没死透的心问:“若是云重紫呢?你也这般对她吗?”
这句话,像是触犯了眼前神圣之人的禁忌,关安哲目光一寒,掐住面前女子的脖子,冷冷道:“你不配和她比,滚!”
胳膊一甩,如脱了线风筝,那柔弱的女子就被扔出了门外。
嘎嘣一声脆响,甘娜也分不清是肋骨断了,还是心碎了。
还能说什么呢?
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回大金,比留下来会更惨,要么嫁人,要么被唾弃。
有些战场是男人的,不会因为小情小爱而失了分寸,甘娜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父汗不会因她破坏和关安哲的盟约。
关安哲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值得为他奋斗,也值得一个女人飞蛾扑火。
她是飞蛾,关安哲是火,那云重紫又是什么?引得那团烈火乱了分寸。
输了的人总是疑惑。
甘娜想,也许自己就根本没赢过。
※※※
到了小年这一天,大元除了皇族外,所有的宗族公侯都被列请在狩猎名单之上。
其中就包括德容郡主。
听说那可是皇帝亲自点的名。
领旨后,云重紫的眼皮就一直开始跳,她问向芍药:“到底是左眼跳灾?还是右眼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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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有人死……啧啧。
剧透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