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凉嗖嗖的抬眼,眉心轻微的蹙了蹙。
她只是觉得无聊。
她知道这个班里,甚至说这个学校,看她不顺的人很多,但是之前一直有虞晓雅和薄年在,这些人不敢太猖狂。
那时候他们在背后说阮晨两句,只要传到虞晓雅耳朵里,虞晓雅都会一秒不耽搁的过去开撕。
至于薄年么,那些女生向来听薄年的话,她们窃窃私语阮晨坏话的时候,薄年只需要看她们一眼,这些人就沉默了。
在她愣神的片刻,宛桃桃的手指头已经朝她的脑门戳了过来,嘴里还恶狠狠地说着,“还装什么高冷呢?没有阮家你就是个屁你知道吗?现在薄年和虞晓雅那个死三八都不在,我看还有谁能替你出头!”
阮晨微微侧身,躲开宛桃桃戳过来的指头,心平气和,“麻烦从我的桌子上下来,谢谢。”
宛桃桃的手指戳了个空,脸上神情难堪起来,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就去撕扯阮晨的头发。
“啪”的一声,宛桃桃的手腕在半空被阮晨冷冷的擒住。
宛桃桃感觉像是冰冷的老虎钳钳住了自己的手腕,她尖叫一声,想要甩脱,“阮晨你敢跟我动手,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阮晨感觉自己现在真是越发的好脾气,她内心是真的心如止水,只是觉得不耐烦和无聊。
还有自己要不要告诉与虞晓雅,这些人在背地里叫她死三八?
宛桃桃挣了两下后,阮晨松手,没接茬,低头继续看书。
宛桃桃低头看自己手腕上浮现的红痕,眼里流露出恨意,刚巧上课铃响,也算是给了宛桃桃一个台阶,她撂下一句放学等着的狠话,离开了。
第一节课是英语,阮晨把书摞在面前,回复林凤子的信息。
最近林凤子可能有点忙,盛翎科技去的少了,阮晨有时候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问起来的时候林凤子就说忙的要死,要准备实习的事情,还要准备考试。
难得林凤子今天有空,陪着阮晨聊了快十分钟。
“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还在恢复期,精神方面没问题了,就是咽喉处的伤麻烦。你什么时候有空,薄年他爸妈一直说请你吃饭,要不是你,薄家这次真完了。”
林凤子回复,“不用,小事。我是学医的,自然是能救就救。”
“你最近应该不只是忙吧?”阮晨纠结了片刻,把心里这段时间的疑惑发了出来,“感觉你情绪不太好,遇到麻烦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坐在图书馆的林凤子盯着阮晨的这句话,沉默了很久。
他确实压力很大,情绪也不高。
他之前精神力虽然称不上惊才绝艳,那也是六级,六级精神力的学生有自己的培养方式和职业规划,本来他的未来应该穿着白大褂和仪器、实验与数据打交道。
而现在他只是个普通人。
林凤子办理了转班手续,去了普通班,之前学习的很多东西被推翻重来,他正在经历人生最艰难的阶段。
学习新的知识,建立完全不同的学习体系,以及学着做个普通人。
没等林凤子回复,阮晨又发来了信息,“今晚有空吗,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摇滚?彩虹小马车今晚有演出,一起放松下,怎么样?”
林凤子又开始出神,他喜欢摇滚,他应该毫不犹豫答应的,这样对他释放情绪有好处,也能安抚阮晨隐隐流露出的不安。
林凤子知道阮晨本质上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虽然她藏得很好,但是当阮晨熟悉的人或者事发生改变时,阮晨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虑。
比如这段时间,林凤子主动阮晨联系的频率明显降低了,阮晨就开始主动联系林凤子,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想知道林凤子为什么发生改变。
可是爷爷说,被引力所吸引的那些小行星,终将被潮汐引力撕碎,粉身碎骨。
“好。”
林圣父终究还是答应了。
第二节大课间,老何拿着几张花花绿绿的卡片进来了,直接朝着阮晨的座位走去。
本来有些热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竖起八卦耳朵,想听听是不是阮家又有热闹可以看。
“阮晨同学,有个叫叶子涛的人,你认识吧?”
阮晨点头,“是我舅舅。”
“他说他给你送东西,本来是可以让他亲自给你送来的,但是我看他打扮的有点...”老何斟酌措辞,解释,“不太适合咱们学校的风格...”
阮晨笑了笑,明白了。
叶子涛肯定是顶着一头五彩斑斓,身上到处都是铆钉。
“我知道,谢谢老师。”阮晨起身,双手接过老何给他的东西。
何立人有点担心阮晨的精神状况,虽然这孩子平时也不声不响,成绩不错,但是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家里这么大的变故,被亲生父亲逐出家门,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老何同情的想,故作坚强罢了。
于是他尽可能的想和阮晨聊几句,让她心里放松点。
“阮晨同学,我看着好像是门票吧?是你们小姑娘喜欢看的演唱会是吗?”
“嗯对,是一个摇滚乐队,叫彩虹小马车。”
何立人点头,“放松放松挺好,玩的开心点。”
他拍拍阮晨的肩,走了。
两人的对话前几排的人基本都听见了。
宛桃桃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两节课前才说过阮晨什么都不是,叶家根本不会把她这种没有身份来历的人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彩虹小马车的主唱叶子涛居然亲自给阮晨送门票?
怎么可能?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阮晨和叶家关系这么好。
“小桃,打脸了吧?主唱亲自给阮晨送门票了啊,你要不赶紧去巴结下阮晨,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就赏你了。”
宛桃桃盯着手里的试卷,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们不觉得很可疑吗?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阮晨和叶家的人在一起?偏偏我们早读那会儿刚说了叶子涛的事情,现在叶子涛就亲自给阮晨送票来了?”
宛桃桃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就算叶子涛给她送票,有必要亲自来吗?他可是主唱,这会儿难道不应该在走场地?”
“所以,小桃你什么意思?”周围的人好奇的围了过来,问。
宛桃桃一摔试卷,盯着阮晨笔直的背影,语气笃定,“那还用问,什么门票,什么叶子涛,肯定都是假的,雇人演戏作秀给我们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