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武帝城。
旭日破晓,自东海的无尽波涛内升起,尽显磅礴大气。
坐落于东海岸边,巍峨雄伟,本名临观城,取自几千年前张圣人游历东海时诗篇中的一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意,本为春秋时东越一位皇族的藩城。王仙芝在江湖成名后,被东越皇族器重,纳作女婿。东越皇族本想借王仙芝的武力,兴兵叛乱篡国,失败后自杀谢罪。东越皇帝不想就此放过,屠城之际,王仙芝与剑神李淳罡大战归来,一人从城内杀到城外,从城外杀到城内,来回杀了三趟,杀绝东越剑池精英为主力的禁卫军,逼迫东越皇帝订立城下誓约,于是有了武帝城。
武帝城有三怪,一怪城中永远是外乡人士多过本地居民,二怪有座插满兵器的内城墙,三怪有一个百年来的天下第二。
春秋国战时,北凉王徐骁马踏江湖,也未敢动武帝城分毫。武帝城与坐落在北凉王府,被江湖高手称为武库,搜罗天下武学秘籍的听潮亭;以及底蕴最为深厚,历史最为悠久,也是最为诡谲的吴家剑冢,被江湖中人并称为三大禁地。仟千仦哾
而且,三大禁地以武帝城为尊!
这一切,只因有他的存在,自称天下第二一甲子,令天下第一这一头衔空缺,被江湖中人称为‘王武帝’、‘王老怪’的王仙芝!
初春时节,早晚时分,冬日的寒气仍未褪尽。更何况武帝城这样一座坐落于东海之畔,每时每刻都要承受东海之寒风洗礼,裹挟着水点的海风落在身上,不逊于刀刃的城池。
往年,在这寒冷刺骨更胜三冬之际,即便世代生活在武帝城内的居民,也不愿在早晚时节离开家。今日却是特例,武帝城之外,尽是密密麻麻的人潮,大批外乡人迎着寒风立于东海岸边,其中不乏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
“好热闹啊!”
“魔教教主决战王老怪,这样精彩的一战,恐怕没什么人舍得错过。”
“不知,今日这一战,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王仙芝胜,一赔一,王昊胜,一赔三!”
……
武帝城外,汹涌澎湃,蕴着崩毁山岳之威的滚滚波涛上,伫立着一道伟岸身影。人潮内的各路高手,遥遥看过去,这立于东海海面上的人,白须白发,一袭黑袍飘荡,身形高大魁梧,如山如岳,赤脚立于怒涛中心。虽只是一人,却彷佛连武帝城、东海都在向他朝拜。
如此巍峨的气势,除了稳坐天下第二多年的王仙芝还能有谁?
王仙芝坐镇武帝城已逾半百年,不管是以前的邓太阿还是曹官子,抑或西蜀无名剑匠,都不曾让他出城一战。
今日,魔教第十代教主:王昊约战他,让他破例离开了武帝城,选择在城外一战。只因,王昊的赫赫战绩让他无需击败武帝城的那十二位武奴,倘若大战是在武帝城内爆发,估计武帝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故此,王仙芝选择将万里东海作为他与王昊这一战的战场。
各路高手,将注意力集中至王仙芝身上,静待这凌驾于李淳罡与王仙芝一战之上,必将名垂武林史册的巅峰大战。人群内,一些刁钻之辈,将两个同样姓王的顶尖高手之比武,视为发财的机会,设下了赌局,招呼旁人前来下注。
纷乱言语,回荡在东海岸边,竟压制住了东海涌动不息的波涛。
“哈哈哈哈,看来王某有些迟到了!”
朝阳甫升,王仙芝就出城等待。及至日行正午,夜间残留下的寒意,彻底被散发出无尽光芒的太阳驱散,甫有一把豪迈自信,虽略显稚嫩,但渗入骨髓的骄傲,让人心折的声音,自万里无云的碧空响起。
咻!
伴着话语,一道身着漆黑劲装,金冠束发的身影,自长空降下,恍若天门开启,居于天阙的仙人来至人间。
【魔教教主王昊,终于来了!】
遥望着那自穹苍落下的身影,所有人的心头都浮起此念,嘈杂的声音为之一敛。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自王昊出道以来,连败洛阳、邓太阿、李淳罡等高手,心思敏捷之辈,更通过魔教前任教主:刘松涛的惊鸿一现,猜到这在一百年前无敌江湖的魔教教主,多半也败在王昊手中。这一战或许能让空缺已久的天下第一高手这一头衔,迎来主人。
桃花剑神·邓太阿、齐仙侠、徐凤年等曾与王昊打过交道的高手,也在人群内。白衣胜雪,圣洁慈祥的白衣观音,一双莲足踩在临近岸边的一棵大树之树枝上,莹润如玉的美眸,远眺那自穹苍落下的伟岸身影,平静如水的心湖,泛起涟漪,暗颂观音心经。
自逐鹿山赶到东海武帝城,认可了王仙芝选定之战场的王昊,双足在落于暗潮汹涌之海面的刹那,身后升起一道连天水柱,海中之鱼虾被卷起,不待落回海中,已被逸出的余劲,烘烤为香酥可口的海鲜。
无尽水汽烘托下,王昊的破灭神眼内,淌出浅青色流光,向百丈之外的王仙芝袭去。目剑所及之处,平静海面现出清晰剑痕,久久不能痊愈。
“来得好!”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面对王昊迎面而至的剑光,王仙芝狂笑出声。旋即,深不可测的功力亦混在视线中,迎战王昊的目剑。
铛!铛!铛!
修为到了王昊、王仙芝这等地步,纵然手足被砍去,只需意之所致,便可施展出威力无穷的招数。四道目光所化的虹霞交战在一起,金铁交击之声连绵不断,响彻广袤天地。紧随而来的,万里晴空以肉眼难辨之速度,化为漆黑,成就穹苍将坠之可怖景象。
虹霞交战迸射出的流光,成为这片深沉黑暗中的光源,观战之人面对此等景象,即便再如何胆大包天之辈,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