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出来了!元芳等您好久了!肚子都等饿了。”元芳大眼闪亮的看向狄仁杰。
“这就回府吃饭。”狄仁杰微微一笑,风尘仆仆赶紧的往狄府走。
“大人啊,你看那些禁军侍卫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元芳羡慕的说了句,目光还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您说元芳什么时候也能变得这么威风啊?”他咧嘴嘿嘿一笑,期望的看向狄仁杰。
“你只要肯发狠修习,就能赶上甚至还能超越。”狄仁杰温声说道。
“嘿嘿,大人,您当初为什么收我当您的跟班啊?是因为元芳有潜质么!”元芳开心的扭了扭,十分欢快。
“不是。”狄仁杰淡淡笑着摇了摇头,脚步渐渐慢下来。元芳资质并不优秀,还很普通。
“那是什么啊?”元芳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是因为那天大雨,你跪在狄府的门前。”狄仁杰缓声说道,深邃的目光看向了元芳。
“那大人是可怜元芳?”元芳慢慢说着,站定脚没挪步,眸子盯向他。
“不是可怜。”狄仁杰说着蹲下身,摸了摸元芳的脑袋。过了良久才说了句“是心疼。”他冷冷眸子里透着柔和,难得的温润文雅。
“大人...”元芳的眼眸瞬间红红的,哽着喉咙不做声。
梨花树下,元芳回想着以前狄仁杰对他好的时候,心里酸酸的。又想到今天狄仁杰生气的样子,将他狠狠推到地上,那一瞬间的委屈和难过,这让元芳心里像被几百根针扎一样,难受的很。
其实元芳以前也问过狄仁杰,为什么狄仁杰那天在狄府门口没有杀他,而是选择了原谅他。元芳知道当时他是怀抱着刺杀狄仁杰的心去的狄府,按照狄大人的处事作风,一定会杀了他才对。
而这个问题,元芳在一天的晚间,终于找到机会认认真真地问过狄仁杰。
元芳还记得,那是一个晚间,狄府书房里,烛影摇晃。
狄仁杰抬手执笔,在案几上默默写着宵禁令。他一袭深蓝色的素色长衫,沉浸文气,漆黑的墨发散在肩侧。刀锋般的剑眉和深邃的眼眸,看着风姿俊朗,英姿勃发。他蹙眉认真的神情,十分专注。
案几上摆放着不少书卷,公文堆在案几的左面,右面是笔架和一方砚台,见着整洁而雅致。狄仁杰提笔抄写了大半禁令后,皱了皱眉,将毛笔轻轻搁置在笔架上。他像是有些疲累了,想休息下。
元芳这时正好端着泡好的茶,兴冲冲地跑进了书房。狄仁杰看见有热茶喝,一口清香的热茶下肚,很是舒服。狄仁杰展眉一笑,面色轻松。
元芳见狄仁杰心情不错,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大人!元芳...一直有个疑问想问大人呢?”
“呵~什么问题,想问就问呗~”
“大人,您当初为什么没有杀我啊?”元芳忍了又忍,终于张口问道。
“你可是要听实话?”狄仁杰倒也干脆,直接问道。他端起杯子再次饮了口茶,胸口暖暖的。
“嗯嗯嗯!”元芳一脸严肃且认真的点了点头,两只大大眼睛里满含期待的神色。
“你那时一副求死的样子,我猜想你大概是遇见了什么不幸的事。人死何其容易,活着却很难。我只是不想做随意伤人性命的恶鬼罢了。”
狄仁杰笑着抬手拍了下元芳的小脑袋,像是心中透着关切。狄仁杰从未问过元芳那天,他遭遇了什么。他觉得那些不好,惨痛的经历既然已经过去,不再提及,就是最大的温柔了。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到狄府来找我?”狄仁杰缓缓从案几边起身,也将心中的一个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嘛,大人,我说了您别生气哈!”元芳腼腆的笑着,伸手挠了挠耳朵,一脸的怪不好意思。
“那时别人告诉元芳,这长安城,就狄仁杰最能打了。但是他性子又冷,又很残忍,惹了他就会被他打死!所以元芳想着就来找大人了。但现在元芳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大人哪有那么蛮横无理啊!”元芳眨了眨大眼,立马急急说道,担心狄仁杰生气。
“唉,我竟不曾想,世人如此看我。难不成我话少也是错处么?”狄仁杰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着。
“大人!您别生气!您在元芳心里是最伟大的!我会竭尽全力报效大人哒!”元芳赶忙开口说话宽慰,一脸堆笑,圆圆的小脸很是可爱。
“是么?那今晚帮我抄长安城的宵禁令如何?”狄仁杰马上嘴角噙笑悠悠的说着。
“啊!大人!元芳就说说而已!您不要当真啊...”元芳一听这话,急得就要跳起来了。
“算了,你个小孩子,我要你抄什么,还是我自己来吧~”狄仁杰悠悠地抬眸看了元芳一眼,笑了笑。
“嘿嘿!我就知道大人对元芳最好了!嘻嘻!”元芳赶紧乐呵呵的拍马屁。
梨树下的元芳,思绪万千。他东想西想的,一下难过,一下又委屈。他想起狄仁杰的好,就觉得不该和大人置气,但他想到今天狄仁杰对他的不信任,心里难怪得简直受不了。
元芳在心里把狄大人看得太重太重了,似乎狄大人是这个长安城里与他生死相依的人,比亲人还要亲。可是狄仁杰对他摔伤的漠视和冷淡的态度,简直让元芳心寒,这比在冬天吃冰棍还要冷。
元芳低头看着他手掌处破皮流血的位置,默默的用自己衣袍的下摆擦了擦,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决定在狄大人没和他道歉之前,都不要和狄大人说话了!
元芳心里虽然这样想着,红肿的眼睛却忍不出朝最里面房间的方向望了望。他心底里是期望看到狄仁杰的身影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梨树下,来找他的。元芳红着眼睛,倔强的蹲在了树下,就一直默默地望着那边。
午隐寺,关押苏老将军的房间内,地上被解开的绳索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