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一边搓着下巴,一边看着张明阳传回来的信件。
最后咧嘴一笑。
林家没了。
在两方大军的合攻之下,被彻底的世间抹去。
至此,楚州曾经的四大家族只剩下不到五千兵卒的秦家,还那生死未卜的魏家。
因为秦正兴为证明自己还有价值,所以在攻取北贡城的时候使出了全力。
而使出全力的结果,便是秦家兵卒大量惨死之后彻底被七皇子边缘化。
更戏剧性的是,蔡瞿和七皇子居然各占一半北贡城。
两方死敌就这般诡异的在北贡城里共存了下来。
而且双方都是极为克制,生怕一点点摩擦都会打破这诡异的平衡。
因为这平衡一旦被打破,已是近在咫尺的双方定然会爆发血战。
更诡异的是。
原本三方在城外对峙的局面,变成了只有平南的四万大军单独留在城外。
牢牢的堵住了渝州军的退路。
将手里的消息一甩,萧北辰抬起头来看向众将。
“时机已到,进攻渝州!”
众将等的就是萧北辰的这句话,他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如今魏家、秦家已是几近消失。
丁天鉴派来牵制所有人的八万大军被七皇子看死了。
相对应的,七皇子也被蔡瞿给看死了。
而有张明阳和孙庆丰在北贡城外,他们就算想有点什么动作都是做不到。
所以现在楚州和渝州大部都处于中空状态。
而这种兵力的真空状态便是萧北辰一直在等的机会。
最佳的出兵机会。
随着萧北辰一声令下,一直都在隐忍的平南战兵动了。
这一动便仿若狂卷一切的滔天巨浪,带着地动山摇之势向着渝州扑去。
渝州和东丘的边城处,有着近八千兵卒把守。
不是丁天鉴托大,也不是丁天鉴没有算到萧北辰会趁机进攻渝州。
相反,他都算到了。
虽然守城的兵卒只有八千人,但这八千人尽皆战场存活下来的老兵。
再加之这边城的城墙极为高大且在城外设置了诸多陷阱。
丁天鉴有着绝对的自信,就凭这八千老卒再加坚固无比的城墙便可抵挡萧北辰五万兵。
而且他要的不是杀伤萧北辰,也不是击败萧北辰。
他要的是时间。
只要这八千人能够拖到他率军回返,那么整个战场的局势将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丁天鉴的推演没问题,也没有丝毫的漏洞。
按照他所布置下来的防守资源,就是号称战力最强的帝都金龙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城防。
但他的推演,却并不包含平南。
因为平南的战法和武器,都不是他能推演出来的。
因为,他没见过。
他没见过,但那八千把守边城的渝州老卒却是见到了。
而且是在无限惊恐和无尽哀嚎之中见到的。
就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无尽磨盘大的石块从天而降。
狠狠的砸在了他们倚为屏障的城墙之上。
那巨大的轰隆震响间,城墙从出现崩裂到坍塌竟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而那从天而降的大石,是从上百架巨大装置之上抛射而来的。
如此骇人石雨过后,八千老卒只剩三千之数。
其余人皆是死在了那无尽的石雨之中。
剩余的三千渝州老卒也是凶悍无比,他们虽然被平南可天降大石的战法打的心惊胆战。
但他们是丁天鉴的嫡系,更是挡在渝州最前的战兵。
他们若退,渝州便是门户大开。
尽管心知必死,但他们依旧死战不退。
站在已是坍塌了大半的城墙之上,手握长刀对着蜂拥而来的平南战兵迎了上去。
英勇无畏是褒义词,但也多数是用来夸赞死人的。
因为英勇无畏并不能左右一场战争的胜利,尤其是在他们根本无法抗衡的对手面前。
就在他们想要用自己的血和生命阻挡平南战兵的脚步时,他们本是血红的双眼变得呆滞了。
因为在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数个巨大无比且可自行前进的攻城车。
攻城车他们见过,但却从未见过全铁制的攻城车。
这铁制攻城车有八个巨大的轮子,以人踩踏链条的方式行进。
非但没有以往他们见过的木制攻城车那般笨重难行,防御力更是强到让人绝望。
莫说箭矢,就是长刀抵近劈砍都是无法撼动那些攻城车上的踩踏链条行进兵卒的护甲。
而那攻城车竟是比城墙还要高出数丈。
其上的平南战兵手持连弩激射。
只是片刻间,城墙之上的渝州老卒便已是死的七七八八。
他们绝望了。
不是他们不能打,也不是他们不敢打。
而是这仗,根本没法打。
平南突然出现的这些战场利器,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
莫说拼死杀敌,就是靠近都不能。
有数百渝州老卒冒死冲到了距离平南战兵身前二十丈的距离处。
但二十丈,已是他们能够突近的极限。
因为平南战兵手里的连弩,多一步突近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那骇人的连发武器和那冰冷的眼神,让得渝州老卒彻底绝望了。
他们守不住了。
他们辜负了丁大人对他们的嘱托和期望。
从开战到现在仅仅一个时辰,八千老卒已是所剩无几。
而平南战兵却是一人未损。
这不是打仗,这是屠杀。
对渝州老卒单方面的屠杀。
就在这些已是绝望的渝州老卒的惊恐无比的视线之内。
他们居然发现那铁制的巨大攻城车居然可以回缩。
随着平南战兵转动绞盘,那原本比城墙还要高上数丈的攻城车居然慢慢的降到了只有两丈多的高度。
而随着攻城车的高度降到最低,这场从开战到现在只有一个时辰的战斗结束了。
以八千渝州老卒全部战没而结束。
哒山走上已是坍塌了大半的城墙,看着那些都是死在冲锋路上的渝州老卒的尸体。
随后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你们是真正的战兵,所以我尊重你们。”
随后将一名被大石压住半边身体的渝州老卒尸体挖了出来。
“对渝州来说,你们是英雄。”
“但对我来说你们是敌人,敌人必须死。”
“而我家将军从不允许我们做英雄,因为将军说英雄是给死人准备的。”
“他要的是我们活着,全部都活着。”
随后对着身后一挥手。
“留下一部分人清理尸体,其余人继续进军!”